趙璽苦惱著,心里不由暗暗地罵著汪幾道,對李瑤卻分外的有了好感,打定主意李瑤的致仕折子他無論如何也不準(zhǔn),但只要汪幾道敢再上一道致仕的折子,他就立刻準(zhǔn)了汪幾道辭官回鄉(xiāng)。
汪幾道也的確是呆不下去了。
這次左以明有趙嘯、李瑤和趙璽的支持,他辭官是遲遲早早的事,只是他辭官之后該何去何從,這卻是個大問題。
他在位期間,可是得罪了不少的官宦。如今他要回鄉(xiāng)了,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樣的對待他呢?。?
要不,他移居別處?遠(yuǎn)離江南?
這念頭一起,他就再也沒有辦法抑制。
可這天下之大,他應(yīng)該往哪里去才好呢?
西南,郭永固早已和他翻臉,何況郭永固并不是個心胸寬廣之人,他若真的進(jìn)蜀,郭永固雖不會傷他性命,卻也不會禮遇于他。
李謙,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不暗下毒手都算是好的。
當(dāng)初逼迫姜憲離京,李謙始終把這鍋蓋在他的頭上。
鎮(zhèn)國公那里,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不可能去那等苦寒之地。
汪幾道愁白了頭。
趙嘯卻勃然大怒。
李謙派了手下到福建銷售船只,他原想著靖海侯府在福建經(jīng)營多年,又是當(dāng)?shù)睾雷?,世代?zhèn)守閩南,那些能買得起船的大商賈多多少少要仰仗靖海侯府生存,就算李謙的船賣得實惠實用,那些人也未必敢向李謙訂船。
他想的的確沒錯。
閔南沒有誰敢買李謙的船。
可跟著姜憲嫁去了李家的那個劉冬月,卻像投入福建船運的一塊大石頭,弄得水花四濺——那些海運商賈紛紛派人委婉的表示,天津衛(wèi)船塢那邊的船性能更好,價格更便宜,問靖海侯府能不能也生產(chǎn)出一些像天津衛(wèi)船塢那樣的船來。弄得靖海侯府的管事不停地寫信來問他該怎么辦?
他雖然得了一份從工部那里弄來的造船圖,卻覺得家里的船銷得很好,暫時不需要,并沒有去仔細(xì)地看那圖紙。
可見這圖紙還是該拿給老師傅研究研究。
他可以利用手中的權(quán)勢暫時壓制住這些商賈的小心眼,可商人逐利,時間長了,總會有人鋌而走險。一旦閩南市場出現(xiàn)了天津衛(wèi)的船,就會像星星之火有如燎原一樣地?zé)饋怼?
趙嘯氣得面色通紅,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教訓(xùn)教訓(xùn)家中的族老,免得他們?yōu)榱烁髯缘睦娌粨袷侄?,像他和賢妃曾經(jīng)議過親的事也能隨隨便便地當(dāng)成籌碼傳出去。
想到這里,趙嘯心中不由地一陣煩躁。
怎么李謙就沒有這樣的苦惱?
他在前面殺敵立功,旁邊有美眷相伴,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也始終在一旁幫他……
趙嘯決定派個人去嚇唬嚇唬劉冬月,讓劉冬月趕緊回京去。
只是他剛剛把這件事吩咐下去,趙璽就派了人來請他進(jìn)宮。
趙嘯回房去換了官服,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他的心腹幕僚。
看見他的樣子欲又止。
趙嘯知道他要說什么。
趙璽這樣羞辱他,靖海侯府上下都同仇敵愾,一個個氣得要死,偏偏他這個做侯爺?shù)膮s無動于衷,如今府里肯定是流四起,幕僚想提醒他,又怕他聽了會不高興。
“沒事!”他不由拍了拍那幕僚的肩膀,低聲道:“那些都是私事。只要公事上皇上不糊涂,其他的事就算了。何況我并沒有看中那家的閨女?!?
幕僚苦笑。
國事家事。當(dāng)然是國事在前家事在后。
但愿趙璽不是個糊涂人,知道靖海侯府對他的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