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和李謙都知道,蔡如意就算把自己全部的妝奩都折了現(xiàn),也不可能賠得出這么大一筆銀子來。
這筆錢是誰拿出來的也就不而喻了。
既然趙嘯愿意拿出這筆銀子來,可見還是想維護(hù)老丈人的體面的,也愿意維護(hù)嫡妻的面子,怎么不過短短的幾個(gè)月時(shí)間,兩個(gè)人之間就鬧成了這個(gè)樣子?
姜憲在心里琢磨著這件事。
陸氏已道:“這靖海侯夫人到底是功勛貴胄之家出身,脾氣也太剛烈了一些。這件事縱然是靖海侯做得不對,可她這樣不管不顧地把那通房杖斃了,靖海侯臉上多少有些不好看。只怕夫妻倆以后心里都會有些隔閡,再也難以琴瑟和鳴,未必是件好事?!?
“誰說不是?!笨凳蠂@道,“京里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都說晉安侯家風(fēng)霸道,出了嫁的大姑奶奶連靖海侯的子嗣都敢說弄掉就弄掉了,十之八九會影響蔡家姑娘的婚配?!闭f到這里,她不由望了姜憲一眼,笑道,“不過白姐姐說,她和郡主從小就跟蔡家大姑奶奶、太后玩不到一塊兒,蔡家大姑奶奶想怎么作妖那都是她的事,我們只管黃鶴樓上看翻船,不去理會就是了。”
姜憲聽著也笑了起來,道:“你這一路奔波也不嫌累得慌,站在垂花門前倒說起別人家的事來了。你一個(gè)人回來,可是把大妞留在了承恩公府?”
康氏點(diǎn)頭,很是感慨地道,“嫂嫂之前讓我把大妞托給白姐姐照顧,我還怕白姐姐照顧不好大妞,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可自從我住進(jìn)了承恩公府,反而是我自己沒有照顧孩子的經(jīng)驗(yàn),常??粗箧嚎薜蒙蠚獠唤酉職獾?,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白姐姐,整天整夜地抱著大妞兒,哄著大妞兒,大妞兒一哭白姐姐就知道她是不舒服了還是餓了,還是尿了,我這個(gè)做母親的在旁邊看著,都自愧不如?!?
她說到這里,眼淚落珠似的掉了下來,緊緊地握住了姜憲的手,道:“我真是有福氣的人,先是遇到了郡主,后來又遇到了白姐姐……”
康氏這么一哭,姜憲就有點(diǎn)受不了了,眼睛也跟著濕潤起來。
陸氏干脆掏出帕子捂住了眼睛。
“我和掌珠一塊兒長大的,最清楚她的為人了?!苯獞椵p輕地拍了拍康氏的手,道,“你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又是做母親的,當(dāng)然不放心把孩子交給她?你也別自責(zé)。如今孩子讓掌珠先幫你照顧著,由田醫(yī)正慢慢地調(diào)理,你回去甘州照顧好阿驥。等過些日子,你要是想大妞了,我們再一起去京城看她。等她再長大一點(diǎn),身子骨經(jīng)得起事了,我們再把她接回來?;蛘呤沁^幾年田醫(yī)正要致仕了,我們就把田醫(yī)正和大妞一起接到西安來也是一樣。
“只要你不放棄,時(shí)間長了,總是能找到辦法的。”
康氏連連點(diǎn)頭,道:“我這一輩子都感激郡主和白姐姐,但愿我有能報(bào)答郡主和白姐姐的一天。”
“說什么傻話呢!”姜憲笑道,“我們是一家人,我不幫著你,幫著誰?”之后看著康氏心情還有些悲傷,她就打趣康氏,“不過呢,你最好早點(diǎn)回甘州去。自你走后,阿驥可是去了軍營幫著王爺練兵,一直就沒回過家?!?
一席話說得康氏臉上緋紅。
姜憲和陸氏在旁邊直笑。
康氏也顧不得羞赧,道:“我,我明天就走!”
“逗你玩的呢!”姜憲笑道,“李家別的不好說,可男人倒是一等一的好。他一天也是等,兩天也是等。再多等幾天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一個(gè)人帶著孩子千里迢迢地去求醫(yī),不說這一路上的餐風(fēng)露宿,就是這擔(dān)驚受怕,又有誰知道!”
“嫂嫂!”康氏哽咽著,覺得自己受的苦全都有了回報(bào)。
姜憲就道:“你那邊的院子我一直讓人照看著呢,你快回去梳洗一番,也別過來給我們請安了,我已經(jīng)吩咐廚房做了你喜歡吃的送過去,你吃過飯了,好好地睡一覺,然后就回娘家去看看吧!親家太太每隔幾日就派人到我這里來問問有沒有大妞的消息,生怕我們隱瞞她似的。她也為你和大妞操碎了心,你先去看看她。若是親家太太留宿,你也不用管我們,只管在娘家住幾天,緩口氣,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往甘州去?!?
康氏連連點(diǎn)頭,跟著姜憲先去了上房。
董家大小姐正陪著慎哥兒和淼淼。
大家見了禮,康氏給了兩個(gè)孩子見面禮,姜憲和陸氏等又送她回了她住的院子,坐下來說了幾句話,這才辭了康氏回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