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從還在那里勸慰夏山:“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件事是你做的不對嘛!雖說是為卓然出頭被冤枉了,可你們?nèi)舨煌抢镒?,也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誤會了。你叔父把你送回老家也情有可原,你也不要說得那么可憐。你在老家跟著家里的西席好好讀書,等過些日子事情過去了,你爹一高興,說不定就又讓你去咸陽讀書了,到時候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夏山嘿嘿地笑,赧然地道:“我哪能和你比啊!說不定等我回到咸陽王氏書院讀書的時候,你都考上舉人了,早不和我同窗了?!?
鄭從笑道:“那你就繼續(xù)努力唄!不是說蘇老泉,二十七,始發(fā)憤嗎?你可比蘇老泉年輕多了!”
“你不要咒我好不好?”夏山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道,“二十七,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鄭從直笑。
夏山就道:“我來找你,除了和你道別,還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鄭從笑道:“你說!”
夏山想了想,眉頭微蹙地道:“我原本想親自向蔡大人辭行,可我叔父說蔡大人不在西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我準(zhǔn)備了一些謝禮,你到時候幫我送給蔡大人吧!然后代我向蔡大人道謝。上次他去我們家的時候,我還被叔父禁足,沒有見到他,這次離開西安也不能親自向他道謝,我心里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不想讓家里的管事送堆禮過去算是完事,那也太冷漠了些。”
“放心!”鄭從笑道,“一定幫你辦好!”
夏山笑著向他辭行,臨走的時候卻忍不住嘀咕:“蔡大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那天去我家里的時候明明還答應(yīng)了我這兩天找個時間叫上你一起喝酒的,當(dāng)時也沒聽說他要去哪里公干啊!出去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空歡喜一場。你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說說他。他也太不守信譽了!”
鄭從忍俊不禁:“我見到了他一定責(zé)備他一番?!?
夏山這才滿意了。
鄭從想到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這個沒譜卻很有趣的朋友,還真有些難過。
倆人說著話,他一直把夏山送到了街口這才折了回來。
只是他一進門就被鄭緘叫到書房,問起夏山的事來。
鄭從還是挺喜歡夏山的,生怕他給父親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詞委婉地為夏山說了好幾句好話。
鄭緘心不在焉地聽著。
他剛知道姜憲殺了蔡霜的消息時,驚愕的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心里不由得苦笑,不知道姜憲這樣做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不管姜憲從前的身份是怎樣的顯赫,她現(xiàn)如今是出了閣的郡主,是李謙的妻子,卻還保留著宮里上位者的做派,說殺人就殺人,說貶官就貶官,時間長了,不免會惹了人非議。
為今之計,唯有請?zhí)侍蟪雒鎺兔芄芗文峡ぶ鞑攀牵?
可這話該怎么跟李謙說呢?
他正為難著,就聽說夏山來拜訪兒子鄭從。
此時聽了鄭從的話,鄭緘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夏山這哪里是來辭行的,分明是被夏哲支使著來向姜憲求饒的——我一句話也不說,直接把侄兒送回老家看管,這一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夏哲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了,郡主若是能順著梯子下坡還好。
否則兩人之間有了矛盾,夾在中間難受的只有李謙了。
話說回來,李謙這人還真心不錯。能打仗不說,最要緊的是知道怎樣和朝廷的那些閣老、身邊的那些文臣武將們交際應(yīng)酬。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走得遠(yuǎn)。也只有這樣的人,他覺得幫著有意思。
鄭緘思索著,安撫了鄭從幾句,就問起鄭從在王氏書院的功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