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并不是有意趕在這個時間回太原的。
袁家三小姐出閣的事,她早就忘了。
袁家不過是個本地的鄉(xiāng)紳,還不值得她放在心上。當初給袁家三小姐添箱,也不過是看在袁家三小姐曾經(jīng)善待過冬至的情份上。
因而當袁家的請?zhí)诺剿割^的時候,她不由問情客:“袁家三小姐還沒有出閣嗎?”
“明天才是正期!”情客笑道,把剛剛從花園里摘的玉簪花一枝枝地插在姜憲書案上的青花瓷花觚里,“郡主要去參加婚禮嗎?”
“不去!”姜憲想也沒想,重新歪在了大迎枕上看百曉生新出的一本詞話,“查出這個百曉生是什么人了嗎?”
百曉生的詞話是之前情客幫她從外面買回來的。
她前世不知道有這個人。
今生看了他的一本書就想看第二本——她實在是好奇,什么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奇葩的文來,還這樣的受吹捧!
情客搖頭,笑道:“坊間都傳他可能是個落第的秀才或是退仕的官吏,但具體是做什么的,誰也不知道?”
姜憲輕“哼”了兩聲,她把書丟到了一旁,抱怨道,“每一本書都寫得差不多,也不知道大家為什么要買著看。那些書局就不知道再捧個人出來。”她異想天開,對情客道,“你說,我去開個書局怎樣?還可以代印朝廷的邸報,把那個百曉生狠狠地踩在腳下。”
情客抿了嘴笑,并不答話。
之前郡主還說要親自寫一本書,讓那百曉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官宦之家的小姐,什么是豪門大戶的規(guī)矩,可將軍一來,郡主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等將軍走后,郡主又變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沒有精神地躺了幾天,等她想起百曉生,想到要寫書的時候,又覺得沒什么興致了。
姜憲還真考慮過要不要開個書局,可是常忍冬帶著他的那個族兄來了。
他的那個族兄叫常荊,看上去和常忍冬差不多的年紀,瘦瘦高高,斯文俊秀,看著像個讀書人,不像大夫。
姜憲讓常忍冬領(lǐng)著他去見李謙。
李謙馬上就要進川了,她想讓常荊跟著李謙一起去,李謙的身體安康也就多了幾分保障。
常忍冬睜大了眼睛,道:“郡主,您還真讓我堂兄和將軍一起去四川???”
女生外向。
他忍不住在心里道。
姜憲笑咪咪地望著他,道:“常先生是大夫,大夫不是要親自去進藥材的嗎?四川山高水長,行路艱難,常先生能跟著走一趟,也是難得的體驗嘛!”
常忍冬生氣瞪眼,常荊卻不以為意,笑容溫和,道:“郡主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就跟著將軍走一趟四川好了。”然后叮囑常忍冬,“關(guān)于藥鋪開在什么地方,就勞煩你幫著到處看看了?!?
“不用那么著急!”姜憲像是突然反悔了似阻攔著常忍冬,“開藥鋪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慢慢來,慢慢來。”
既然決定了去西安,有些事就得重新布署。
姜憲想把藥鋪開在西安,這樣,李謙就有了兩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了。
常忍冬鬢角的青筋直跳。
常荊卻好脾氣地應(yīng)了,拉著常忍冬走出姜憲的宅院,這才低聲:“你發(fā)什么脾氣?難怪你醫(yī)術(shù)那么好,叔父卻不放心你在外面行醫(yī)。如今天下這樣的亂,你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跟著郡主,已經(jīng)很好了,別又像上次似的,被人辭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