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苓聞不由暗暗點(diǎn)頭。
她們的郡主,終于長大了。
知道遇事要動腦筋,不能聽之任之,人云亦云了。
那她嫁到李家去,也應(yīng)該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孟芳苓很欣慰。
齊雙卻“哎呀”一聲,興奮地道:“郡主,您可真聰明!我們怎么沒有想到!我只是覺得她來得有點(diǎn)蹊蹺,卻沒有想到她是有事而來的?!?
姜憲微微地笑。
齊單則道:“郡主,這樣一來,金小姐就不用嫁給邵洋了吧?”
她望著姜憲的目光閃閃發(fā)亮,充滿了期待。
姜憲一愣,頓時生出幾分不忍之心來,思索著怎么回答她好,看出她有些為難的白愫卻接過了話茬,道:“這就要看黃老安人愿不愿意為金小姐出面了!”
齊單訝然。
白愫道:“你們剛才也看見了。金小姐好歹也是總兵府的大小姐,那尤小姐卻不過是個商賈出身的女子,卻因為自己的姑母是金小姐的舅母,就敢在外人面前拆金小姐的臺,可見黃家也未必那么看重金小姐。金小姐此去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清楚!”
“這樣啊!”齊單面色一黯。
齊雙看了姐姐一眼,吐吐吞吞地道:“那,那我們就不能幫幫金小姐嗎?”
“怎么幫?”白愫嘆氣道,“姻緣是結(jié)兩姓之好,是宗族大事。不要說是我們了,就是官府,也管不著?!?
本朝地域遼闊,很多地方官府根本就沒有人手也沒有精力管轄,只能借于各宗族力量來管束族中子弟。遇到什么事,百姓也習(xí)慣了先找宗族解決,宗族解決不了,才會去找官府。宗族和官府,是互幫互惠的關(guān)系。官府因此很重視宗族的裁決,輕易不能插手宗族事務(wù),打破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
不要說姜憲現(xiàn)在只是個小小的郡主了,就算前世,她是太后,也不可能強(qiáng)行干擾金邵兩家的聯(lián)姻。
齊氏姐妹也明白,不過是不死心罷了。
兩姐妹想想就覺得氣憤不已,道:“這世道對女子真是不公平!”
“誰說不是呢!”孟芳苓也很有感觸,道,“可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的,各有各的緣法,誰也強(qiáng)求不來!”
頗有些讓金媛認(rèn)命的意思。
大家不禁又是一番感嘆,都盼著黃老安人能幫金媛出面推了這門親事。
姜憲沒有做聲。
前世她位高權(quán)重,只有像金海濤之流才可以進(jìn)入她的視線,就是邵江、金宵這樣的家庭繼承人,在沒有繼承家業(yè)之前,她就是聽說了名字也記不住,更不要說如金媛這樣既沒有封誥又沒有品階的內(nèi)宅女子。
她不知道金媛最后有沒有嫁給邵洋?
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她只知道,邵家和金家一樣,在李謙強(qiáng)勢的碾壓之下,都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里,沒有留下一朵浪花。
這世上還有多少個像金媛一樣的女子呢?
姜憲感覺有點(diǎn)糟心。
前世,邵家也好,金家也罷,在她的眼里都只是一個寫在奏折里的名字,看不到摸不著,再多的悲喜也很難讓她有所感觸。而今生她機(jī)緣巧合地認(rèn)識了金媛和金宵,他們是個活生生的人,她知道他們的長相,知道他們說話的樣子,知道他們的心酸悲痛,這個人在她的心里就變得不一樣了。
姜憲拍案而起。
眾人駭然,齊齊地望著她,鴉雀無聲。
姜憲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
她訕訕然地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眾人都長長地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