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過了元宵節(jié)才出宮,可白愫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了。
一年四季的陳設(shè)用具都是宮里的,帶不走,能帶走的,也就是幾件衣裳和首飾。
不知道為什么,姜憲看著就覺得有些凄涼。
她把白愫拉到了寢宮,給了她一個荷包,道:“你自己隨便處置吧?”
白愫不解地打開了荷包,里面是幾張銀票。
“這……”她拿下出來粗粗地看了一下,估計有兩、三萬兩的樣子,“你給我這個干什么……”她把銀票重新裝進了荷包,塞給姜憲。
“你拿著!”姜憲捏住了白愫的手,低聲道,“以后曹家要打點的人和事還多著呢,我想了想,給你什么也不如給這個——古畫玩物都有序可尋,只有這個,溶了就又是個新物件……”
白愫想想,覺得姜憲說得有道理。
她沒再推辭,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道:“保寧,多的話我也不和你說了,你的大恩我記下了?!?
姜憲抿著嘴笑了笑,沒有作聲。
她一下子幫了兩個朋友,她才是沒有吃虧的那個人好不好?
“你若有什么事直管來找我!”姜憲道,“三個臭皮匠,頂?shù)蒙弦粋€諸葛亮?!?
白愫點頭。
兩人手挽著手出了寢宮。
太皇太后派了人叫她們?nèi)|暖閣,說是黔安公主過來了。
前世姜憲根本不認(rèn)識這位黔安公主。
聽封號就知道不受寵了。
今生太皇太后卻把她的這位姨母抬了出來,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白愫和姜憲去見了黔安公主。
黔安公主應(yīng)該只有三十五、六歲,可樣子卻像四十七、八的人,穿著真紅色的通袖襖,戴著翟冠,皮膚白凈卻面容憔悴,神色呆訥而拘謹(jǐn)。見了姜憲和白愫嘴角翕翕了片刻才道:“郡主一下子都長這么大了,過兩年也該及笄了吧?這位就是北定侯府的大小姐清蕙鄉(xiāng)君吧?長得可真漂亮!”
話說得有些澀,可見是個不怎么交際應(yīng)酬的。
太皇太后也不見怪,讓她坐下來說話。
“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曹氏身體不好在萬壽山靜養(yǎng),我年紀(jì)大了受不得吵鬧,今年年三十的團圓宴就由你領(lǐng)著命婦們朝賀了?!碧侍笸嵩谂R窗大炕葛黃色繡著四柿紋的大迎枕上,望著身姿筆直、神情肅然,半坐在繡墩上的黔安公主語氣溫和地道,“自永安去了之后,我也沒有精神管你,如今無人主持六宮事務(wù),你怎么也是孝宗皇帝的女兒,有些事也要學(xué)著點了?!?
下之意,好像是因為曹太后的緣故她才會受此冷落,連正常的公主儀駕都沒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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