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下馬車的時候臉上就沒有一點兒笑,這讓路上遇到他的仆婦都心一緊,向他行禮的時候比平時多了三分的恭敬。
謝元希就更不用說了,沉著臉跟著李謙進了書房等冰河端了茶點進來,就把服侍的人遣了出去,關(guān)了門。
“出了什么事?”他擔(dān)心地道,“我看你們沒有去浣衣局倒去了鄭大人同胡,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謙去見姜憲之前根本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自然要留后手。
謝希元就是他的后手,因而他和姜憲做過什么他很清楚,但說過什么卻不知道。
李謙再也笑不出來,和謝希元去書房夾層的秘室,低聲道:“若是沒有猜錯,皇上想秘謀親政,而且事情有可能就在曹太后生辰前后……”
謝元希嚇得臉都白了。
李家剛剛還對曹太后表過忠心。
若是曹太后失勢,李家說不定從此再無崛起之日。若是皇上失勢……除非曹太后能狠心殺了自己的兒子,再立幼主,不然李家做為曹太后的黨羽,總有被清算的一日。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李家的日子都將會非常的不好過,他們這些幕僚也就失去了意義。
他忙道:“是嘉南郡主告訴你的嗎?”
李謙半晌沒有支應(yīng)。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姜憲安靜地坐在那里喝茶的模樣。
說不出的孤單寂寥。
讓他想起就覺得有些酸楚。
“她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明說?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鎮(zhèn)國公府姜家、親恩伯侯的王家?!崩钪t沉沉地道,“但她把可以告訴我的都告訴了我……”他細細地把這段日子發(fā)生的事告訴謝元希,“曹太后那邊自不用說,內(nèi)閣幾位輔臣,吏部的尚書,大同、宣府、薊鎮(zhèn)的幾位總兵,都是她的人,皇上這邊看似站著太皇太后和簡王,可太皇太后深居內(nèi)宮,最后也就能在事成之后發(fā)個懿旨以示正統(tǒng)。簡王是先帝的叔父,管著宗人府,又和文武百官、功勛外戚交好,可他手里沒有兵權(quán),就算是想支持皇上,也有心無力。親恩侯府是外戚,要什么沒什么,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只有鎮(zhèn)國公府,本朝開國,姜家就是六大國公之一,朝中皇權(quán)迭更,十大國公之一只余下了三家,另外兩家早已落魄,不僅沒有出色的子弟,連進五軍都督府的的資格都沒有,唯有姜家,表面上低調(diào)隱忍,骨子卻強勢桀驁,還有著開國國公的血性和傲骨,手握著重兵,而且在開國以來,一直輾轉(zhuǎn)于各京城畿衛(wèi)擔(dān)任要職,不管是西山大營還是五城兵馬司甚至是天津的衛(wèi)所,姜家怎么也能找出幾層關(guān)系來,是實打?qū)嵉娜思?。皇上若想親政,就只能囚禁曹太后,囚禁曹太后,只要能得到姜家的支持,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當(dāng)然,也不是說本朝除了姜家就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烧l讓姜家就在京城,還有個在慈寧宮長大、適婚的郡主呢!
“你說,你若是皇上,會怎么辦?”
謝元希喃喃地道:“當(dāng)然是和嘉南郡主聯(lián)姻!”
可據(jù)他們得到的消息,曹太后根本不愿意皇上大婚,還想讓承恩公曹宣把嘉南郡主勾到手。
李謙點了點頭,臉色更加難看了,道:“結(jié)果嘉南郡主卻私底捉皇上的奸。這說明什么?”
“是因為皇上露了馬腳嗎?”謝希元的面色也不比李謙好,道,“嘉南郡主還沒有及笄,她就是再喜歡皇上,沒有媒約之,有些事也只能藏在心里,皇上再風(fēng)流多情,也與她無關(guān)??伤齾s突然開始管起皇上風(fēng)流韻事起來,肯定是聽說了兩家既將聯(lián)姻的消息,曹太后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之,所以和姜家聯(lián)姻,是悄悄進行的……那曹太后就必除無疑……最好的時機,就是曹太后做壽,大宴群巨的時候。這么重要的時刻,姜律卻不知所蹤,王瓚也不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