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身回到包間,一進屋就問徐小倩,“那個董總,你之前見過?”
徐小倩正在小口小口的吃飯,一聽登時皺眉,“沒見過啊!你問這個干什么?”
齊磊一臉糾結,“沒見過嗎?那他是不是有個兒子和咱們差不多大啊?”
不然,說不通??!
徐小倩簡直無語,惡狠狠道:“他我都沒見過,上哪知道有沒有兒子去?”
齊磊嘿嘿一笑,“那沒事兒了,吃飯,吃飯!吃完趕緊撤,我爸和老丈人都在隔壁呢!”
這話是對寧站長說的,把寧站長聽的都無語了。
不過,有一點寧站長確認了,剛剛齊磊在門里和徐文良、親爹說話,包間里也能聽到一點點。
他就說嘛,特么十七歲哪來這么大本事,原來老丈人是書記,親爹也是能和書記同桌吃飯的大商家。
接下來,齊磊沒提榕樹下搬家的話題,寧站長還要呆兩天,有得是時間討論。
而齊磊這個老板也好不容易放月假,吃著飯聊著天,突然想出是一出了。
“要不.,明天咱們去龍鳳山玩一趟吧?”
那是尚北比較有名的一個旅游景區(qū),群山環(huán)抱,還有大型水庫,更有著尚北最早的一家度假村。
可以釣釣魚,劃劃船,看看風景,最主要的還是那里的山野味最正宗。
寧站長當然沒意見,來見老板還連帶旅游,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就這么定了下來,齊磊準備回頭給唐爸打個電話,把那輛別客商務借出來,讓小亮哥開著。
兩臺車就能把大伙兒都帶上。
“這學期累死個人,正好都去散散心!”
聽的寧站長想哭,特么的,能不再拿還在上學,而且是高中這個事兒刺激我了嗎?
……
——————
齊磊這邊定下了輕松閑淡的出游計劃,而在另一個包間,徐文良推杯換盞間,卻在為尚北的未來努力爭取著。
此時,董老板就坐在徐文良身邊,舉起酒杯,“來,徐書記,我敬你一杯?!?
徐文良不勝酒力,勉力推脫,“董老板酒量驚人?。∥覅s不行,讓我緩一緩吧!”
在此之前,徐文良已經(jīng)敬了一圈兒了。
卻是董老板佯裝溫怒,“你看看,徐書記這就是不給小弟面子了吧?”
徐文良沒辦法,只得再干一杯。卻是有些微醺,亦是腹中翻滾。
見他干了,董老板這才滿意的放下酒杯,給自己斟滿。突然隔著徐文良,朝遠處的齊國君舉杯,“齊廠長,來,我陪你喝一杯?!?
齊國君有些受寵若驚,趕緊舉杯起身,來到董老板身前碰在一處。也不會說什么喜慶話,只來上一句:“歡迎董總來尚北投資。”
“哪里話?”董老板大笑,“來了尚北也要仰仗你們這些本地人多多關照??!俗話不是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回頭看向徐文良,“徐書記,您說是不是?”
徐文良微微皺眉,這叫什么話?怎么扯到這上面來了?
“董總放心,我徐文良起碼保證在尚北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是嗎?”董老板大笑,“那我就放心了?!?
轉向齊國君,“剛剛那個小男孩是齊廠長家的孩子吧?我看和徐書記家那姑娘很般配啊!”
齊國君一聽,也懵了,怎么又轉到孩子身上去了?
連忙解釋,“董總誤會了,兩個孩子還小,只是同學,可不是董老板想的那么回事?!?
“是嗎?”董老板一怔,仿佛很是驚訝,看向徐文良,“那是我...我誤會了?”
徐文良簡直無語,點頭道:“董總真會說笑,他們還在上高中,可不是那種關系。”
“哦哦!”董總自知突兀,“你看我這事鬧的,我還以為你們兩家早就定下了呢!”
“不是不是不是!”齊國君尷尬至極,“董總千萬別這么說,我與徐書記今天才算正式見面吧?”
齊國君是老實人,這不光是孩子的問題,還關系到徐文良的名聲,一定要解釋清楚。
對此,徐文良稍稍松了口氣,給齊國君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
這個時候,齊國君沒有攀交情,真的是幫了他。畢竟這個董老板是陳副部給找來的,要是回去亂說一通。他還不好解釋了。
而以董老板的眼力,自然也看出齊國君說的不是假話,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是的,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其實就是想確認徐文良和齊國君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既然不是特別親密的關系,那就好辦得多了。
漸漸的收斂神情,不再勸酒,更不茍笑起來。
而徐文良那邊就不明白了,這個上面下來的投資商,怎么突然會情續(xù)有變。
只得又開始小心的伺候,力圖讓董總高興點,投資尚北也痛快點。
……
酒過三巡,自然而然和徐文良也就聊到了正題了。卻是一改之前的和善,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老徐啊,我說幾句實在話,可能不太好聽?!?
徐文良盡量讓自己保持自然,“董總直說,我們悉聽教導?。 ?
說著話,看向市委陪同的幾個同事,大伙兒也是勉強擠出笑意,附和道:“我們尚北現(xiàn)在就缺意見啊!”
董總擺手,“意見不敢當,在商商罷了?!?
“有人找到我,希望我董戰(zhàn)林到尚北來看一看,為東北振興出一把力?!?
“說心里話,我是不愿意來的?!?
董老板第一句話就有點不留情面的味道。
看著眾人尷尬的面容,淡然一笑,“這邊還是太落后了,要交通沒交通,要經(jīng)濟前景沒前景?!?
“說句難聽的,投錢就等于往大街上撒錢一樣。我董戰(zhàn)林的錢也是一點一點攢下來的啊,哪經(jīng)得起這般揮霍?”
說的尚北這邊的人一點脾氣都沒有,更為尷尬。
有人不想徐書記難堪,連忙把話頭接過來,“是是是,董總說的有道理??!可是,這不更說明董總夠意思?。〖幢悴磺樵?,還是來了?!?
董老板聽的舒服,“嗨,我這個人啊,嘴硬心軟。嘴上說不愿意來,可是還是不忍心??!”
環(huán)指包廂內他帶過來的班底,“別管愿意不愿意,但是這個誠意,老徐你是看見了吧?怎么樣?夠意思吧?夠專業(yè)吧?”
這回是直問徐文良,不說話都不行,“沒得說!董總的這分誠意,我們尚北感激不盡?!?
只見董老板一嘆,“誠意不誠意的…無愧于心吧!至于感激,也不要太早,畢竟還沒最后定下來要投錢不是嗎?”
徐文良:“……”
董老板挑著眉頭,手捏著酒杯,“你們這個地方啊,真的太落后了!如果我不拉來一點先進的管理理念,不帶足了資金進來,恐怕是起不來的??!”
徐文良還是只能忙不跌的點頭,“董總真的是費心了。”
董老板繼續(xù)這個話題,“沒來之前,我想了很久啊,怎么能讓尚北起死回生?”
“最后的結論就是,成立一個統(tǒng)籌試點政策、合理分配改革資源的發(fā)展集團。學特區(qū),學南方,都不見得管用,還得是學國外?!?
“這一點,我和上面的領導匯報過,上面也是同意的?!?
董老板開始高談闊論,什么德盛的資本介入,資金監(jiān)管,管理公司的國際化理念,把尚北農業(yè)打造成一個品牌,不但要在國內打響名頭,還要在國際上有所建樹。
再加上那家大型農業(yè)公司的介入,提供先進的技術支持。
一整套的發(fā)展規(guī)劃,力求五年內讓尚北擺脫衰落的面貌,十年發(fā)展成為東北三省最富裕的農業(yè)大市。
其間,還有德盛和那家管理公司的現(xiàn)身說法。
德盛講了他們銀行的歷史,投資成功的大型案例,以及如何在錢的問題上為尚北開路。
至于那家管理公司,更是句句珠璣,分析了東北體制和社會的弊病,然后他們的管理結構如何擺脫這些危機。
包括尚北的農林產(chǎn)品要如何包裝,怎么樣進入一線城市的餐桌,再如何搭上國際大型倉儲集團的快車。
說實話,這些問題尚北的官員們也都思考過,可是他們視野哪里比得上這些國際成名的大公司,大機構?
聽得血脈噴張,無限憧憬。
但是到了最后,董總話鋒一轉,“這些我都是和上面匯報過的,上面也同意我的思路,只不過還有一點小分歧?!?
徐文良一滯,“什么分歧?董總直說無妨?!?
董老板,“上面的意思,還是要zf主導這個發(fā)展集團,還是得尚北市為大股東??墒?...”
徐文良一聽就明白了,打斷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這一點董總放心,你做的是生意,只要董老板真心為尚北好,誰來決策,我們可以讓步。只要上面同意,我們配合?!?
“哦?”董老板挑眉,“這樣嗎?”
沉吟道:“但是,上面的態(tài)度很堅決??!我又不在體制之內,不好多說什么。反倒不如徐書記身在其中,你們的意見也許更容易被采納?!?
徐文良又明白了,這是讓我去幫你們搞定?
沉吟良久,“這事兒....我做不了主。還要請示?!?
董總一笑,“沒關系,請示是必然的嘛!我理解。但是,丑話說在前面,如果發(fā)展集團不符合我的利益,那真的對不起,還是那句話,我畢竟是商人?!?
“嗯?!毙煳牧家а傈c頭,卻還是那句話,“我要請示!”
這事兒,他還真不敢答應這個董老板。
而董老板聽到這兒,微微皺眉,要請示……
那就難辦了,上面是不會同意讓民營資本主導地方改革的。
看來,這個徐文良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更不太好對付。
低頭沉吟,最后暗下決心,拿不到多數(shù)股份,那就拿不到吧,反正影響不大。
且有的時候要學會取舍,既然掌控權不肯交出來,那另一件東西,你就必須給我了。
那才是董戰(zhàn)林,和在坐的各位真正想要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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