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娘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弘兒道。
招兒端詳了下兒子的臉色,見他并未露出什么傷心的神色,心里當(dāng)即一松??呻S機又翻涌上來一陣莫名的恐慌,總覺得自己是不是陪兒子少了,所以有娘和沒娘,其實也沒有什么分別?
弘兒很快就吃罷了,說是要去找葳哥兒一同去書齋。
待弘兒走后,招兒的腰一下子就塌了下來。
“怎么了?”
“沒什么?!彼裆行龅馈?
薛庭儴放下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別多想,孩子總要長大,總有一日會慢慢脫離爹娘。尤其男娃長大后,就不粘人了,自然不如女娃貼心。弘兒很懂事,也很孝順,難道說你要讓他抱著你的腿,說娘你不能走,才心甘情愿?!?
“我不是,我就是覺得……”招兒翕張了下嘴,頹然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等他再長大一些,可能去某地求學(xué),抑或是游學(xué),難道你能看著一輩子?你要是不想出去,那就別去了,反正咱家現(xiàn)在也不缺那點銀子花?!?
“我……”
“瞧瞧,你又不甘心,所以糾結(jié)什么呢?”
“我姐說我經(jīng)常出門,說不定哪天回來家里多了人,說男人都喜歡討小老婆,尤其是當(dāng)官的。”
薛庭儴瞅著她笑了起來:“合則繞來繞去,你這是臨出門前敲打我?”
“我沒有啊?!?
“真沒有,還是假沒有?”他突然一下子湊得很近。
“真沒有。”
薛庭儴摸著下巴,一副思索的模樣,道:“這事可真不好說,如今老爺我升官了,明擺著以后前途不小,就怕哪位大人看重我,把他家閨女送給我做個小妾什么的,你說我到時候是收還是不收?”
招兒笑瞇瞇的:“那你是想收還是不想收啊?”
“這個嘛……”
話音還沒落下,薛庭儴就覺得唇上一疼,卻是招兒咬了他一口。咬完這人就想跑,卻被薛庭儴給拉了回來。
招兒就覺得一股咸腥味溢滿了嘴,才知道自己下嘴重了?;秀遍g,就被一陣?yán)藵頃灹松裰恰?
半晌,才醒過神來,就見他微微地喘著氣,臉上帶著笑:“家有悍妻,怕美人兒被磋磨,實不敢收?!?
招兒笑了起來,揚了揚下巴:“算你識趣?!?
兩人胡鬧了這么一場,一旁服侍的丫頭早就嚇跑了。
之后,起身收拾,招兒替薛庭儴又整理好官服,他還是磨磨蹭蹭不愿走。
“時候不早了,你再不去就失禮了。”
“你把我這嘴弄的,出去怎么見人?”
招兒本以為他磨蹭著是舍不得她,因為薛庭儴走后,她也要出門了,誰曾想是為了這事。
她抬眼看了過去,還真是!
不光腫了,還破了點兒皮。
她局促起來,想說什么,就見薛庭儴一笑道:“我就說是被母蚊子咬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留下招兒發(fā)了會兒愣。
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罵人,哪家有這么大的蚊子?!
薛庭儴去了城外,見到了茍大同和一眾巢湖水師的兵士。
如今不能叫巢湖水師了,而是浙江水師。
行經(jīng)軍營,暗中觀察了兵士們的精神面貌和各處細節(jié),看得出這是一幫精銳之師,不是隨意濫竽充數(shù)而來。
薛庭儴的心算是放了一半,為了做成這事,他特意給陳堅送了信,就是想讓其在嘉成帝面前提一提巢湖水師。
水師的兵不同陸地軍,整個大昌就三處水師,不想要福建和廣東水師的人,就只能是這里了。
在他那夢里,延熙帝早年還未登基時,曾做過福建水師提督,彼時水師早已是爛在根子里,延熙帝便是借用了巢湖水師的人,才建立了揚名四海的大昌水師,立下赫赫威名。
其實他這是冒險,幸好那個夢并沒有騙他。
而就在薛庭儴觀察巢湖水師眾兵士之時,這些人也在觀察他,就見這文官身條細長,一看就是個文弱的。
倒是滿身威嚴(yán),就是嘴唇有些腫。
軍營中央的大帳里,茍大同和他手下一干將領(lǐng),眼睛都有意無意看著薛庭儴的嘴。
這些目光太明顯,薛庭儴淡定一笑,摸了摸嘴道:“這是被蚊子咬的,其實本官也不是當(dāng)?shù)厝?,初來這里,可真是有些不習(xí)慣。別的不說,就說那蚊子,若說我們西北的蚊子比螞蟻大不了多少,這里的蚊子則比蠅蟲小不了多少?!?
被忽悠瘸了的一干水師將領(lǐng),在接下來薛庭儴帶他們?nèi)タ此畮燅v地時,都忍不住在想這個問題。
這蚊子就這么大?莫不是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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