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八斗一臉無奈:“還不是我姐,每次來都要讓我陪著一起,我看也看會了,聽也聽懂了?!?
見薛庭儴眼睛放在一根老桃木芙蓉簪子上面,他分神道:“這簪子不錯,典雅大方,又不會太過小女兒家氣。配套的還有對耳墜子,就是恐怕價(jià)錢不便宜?!?
“小哥好眼力,這是剛從府城進(jìn)回來的新式樣,就這么一套。木頭是老桃木,做工也精致,簪頭是銀子做的,這朵芙蓉上面嵌的是芙蓉石……”
半晌,四人從鋪?zhàn)永镒叱鰜?,薛庭儴書袋里多了個木盒子。
“庭儴,你可真舍得,兩樣?xùn)|西花了一兩銀子,這可是你抄了好些日子的書賺來的?!奔词故窍騺泶蠓降拿硕罚膊幻庥行┭捞?。讓他來看這些女人家的物件,也就百十文打發(fā)的事兒,沒想到好友竟買了這么貴的。
“東西合適,銀子以后再賺就是?!毖νㄎ⑿Φ?,手指隔著書袋磨蹭著那盒子。
“也是。畢竟是送小未婚妻嘛,出手太摳可不成?!?
幾人回到學(xué)館,前腳進(jìn)門,后腳就響了鐘聲。
四人也沒敢耽誤,趕忙跑回號舍,把東西放好,便拿了書去講堂。
一般下午是不講經(jīng)的,都是學(xué)生們自己理書。
平時(shí)也就罷,明日就是休沐,到了下午似乎所有人都有一種蠢蠢欲動。
因?yàn)橛泻芏鄬W(xué)生都是附近村子的,所以還不到申時(shí)就散館了。各自回號舍收撿東西,不一會兒學(xué)館里就空了。
四人結(jié)伴出了學(xué)館大門,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有人喊:“庭兒,這邊?!?
就見靠斜對角那處停了輛騾車,車轅上坐著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少年。
薛庭儴當(dāng)場臉就黑了。
毛八斗正想問什么,就見那少年一陣風(fēng)似的卷來:“我就記得你應(yīng)該是這時(shí)候散官,姜武哥還說不是。走,咱家去,我買了好多菜,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這少年正是招兒。
她沒有刻意壓低了嗓門說話,聲音中屬于少女應(yīng)有的清脆感展露無遺。毛八斗仿若生吞了個雞蛋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招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問道:“這是你同窗?”
薛庭儴嗯了一聲,聲音低低的。
“咋了?咋不高興?誰欺負(fù)你了,跟我說,我?guī)湍憬逃?xùn)他!”
“沒有欺負(fù)庭儴,你、你是……”
“我是庭兒姐,你們是他同窗吧?!闭袃汉芨吲d,她一直覺得小男人太過孤僻,雖自打病了那場后,變了許多,但還是多幾個朋友好,也能多些鮮活氣兒。
“她不是我姐,她是我媳婦!”說著,薛庭儴一把拉過招兒,急急說了句我先走了,便拉著她走了。
毛八斗又回歸生吞雞蛋的模樣,半響才道:“原來庭儴喜歡姐姐,原來這就是小未婚妻……”
“什么姐姐不姐姐的!怎么話從你嘴里就變了味道??熳甙桑俨蛔咴撟坏杰嚵恕!?
一路上薛庭儴都沒有一張好臉,招兒顧忌著姜武在,也不好問他怎么了。只能在一旁打著哈哈笑著,權(quán)當(dāng)是活躍氣氛。
姜武渾然不覺,嘴角含笑,有一句沒一句和招兒說著話。
到了村子,姜武沒繞去村尾,而是直接將騾車駛到了薛家門前。
招兒和薛庭儴都下了車,姜武開始從車上往外搬東西。
招兒說她買了很多東西,真是一點(diǎn)都不假。米面各一袋,另外還有兩只豬蹄,五斤豬肉和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另外還有兩匹布。
薛家人都從屋里出來了,包括趙氏和楊氏。
今天薛俊才也會回來,她們還以為是薛青山去接薛俊才回來了。
“招兒,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回來?”孫氏好奇問道。
招兒一面開了門,把東西往屋里放,一面道:“好不容易庭兒回來,所以買些好的給他補(bǔ)補(bǔ)?!?
趙氏站在正房門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你也知道回來了,成天跑得不見人影,哪個女兒家跟你似的?!?
招兒無辜道:“阿奶,我哪天沒回來?天擦黑之前就回了,我這不也是想四處找些錢,庭兒念書兩人的花用,哪里不要銀子?!?
趙氏哼了一聲,摔了簾子進(jìn)屋。
招兒不以為然,扭頭對姜武哥說:“姜武哥麻煩你了,明兒在家好好歇上一日?!?
姜武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就走了?!?
“好,我就不送你了。”
一番收拾停當(dāng),招兒才扭身去看薛庭儴。
見他還是氣呼呼的,這孩子真是小氣兒多!她摸了摸鼻子,拿了衣裳去屋角,將掛在那兒的一個布簾子拉上,就開始換衣裳。
不多時(shí)出來,男裝變成了女裝。
她低頭挽著發(fā),突然身前多了個人。
她抬頭,就見他拿著個小木盒遞了過來。
“什么?”
他也不說話,就是拿著雙黑眼睛看著她。
招兒接了過來,打開。
“這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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