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予和謝與硯一起回的首都星系。
謝立欽被確認戰(zhàn)死,星網(wǎng)上全在為他哀悼。作為聯(lián)邦元帥,他的葬禮有嚴格的規(guī)制,也有專門的人負責(zé)。
除了?駐守在前線的幾位元帥??外,所有能夠抽身出來的高級軍官以及政府議員,全部趕往首都星系參加謝立欽的葬禮。
時予也再一次見到了謝與硯和謝江颯的母親。
她面色蒼白卻神色平淡,眉宇??間有淡淡的傷感,時予總覺得她沒那么傷心。
至少和謝江颯的死訊傳來時的模樣完全不能比較。
這時候似乎沒有必要比較這些,兩人都是她的親人,一個是兒子,一個是丈夫。
不少人對她表示了慰問,一個又一個吊唁的來賓讓她疲于應(yīng)付,謝與硯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話,只得到她冰冷的視線。
時予走過去時,恰恰聽見了一句話。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尖銳的話語比刀子?鋒利。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
謝與硯神色淡然,不像上次般受打擊,似乎在他聽來,這已經(jīng)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話了。
時予遠遠站著,聽他低聲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的葬禮也在這里舉行,希望您能夠出席。”
謝夫人似乎沒想到謝與硯會這么說,她愣住了,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后別開目光,把站在她身邊的謝與硯推開,匆匆往外走,大概是落荒而逃。
時予沉默的看著謝與硯。
和上次的失態(tài)相比,他已經(jīng)能平靜的接受謝立欽的死訊。
謝與硯回過頭來對上時予的視線,約莫是沒想到剛剛的話會被她聽見,逃避似地別開眼,又很快走到她身邊說道:“我亂說的?!?
不必解釋,特別是心虛的時候。
因為越解釋越是能暴露他心底的想法。
他是聯(lián)邦的元帥,除非犯下重大過錯,否則不會被廢除,他的葬禮自然也該在這里舉行。
時予搖了搖頭:“我們走吧,該去時光花園了?!睘橹x立欽做?后的憑吊。
謝與硯動了動嘴想說什么,卻又止住了。
他回首看了一眼謝立欽的遺像。
時予轉(zhuǎn)身往外走,忽而看?人群中穿著黑色正裝的陸西望。
明明她的視線只停留了一瞬,對方卻敏銳的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陸西望對她點點頭,又很快和身邊的人說起話。
時予眉頭皺了皺,在人群中搜索著,卻始終沒有看到陸東的身影。
??前她聽封曉幾人說過,陸西望把他們帶出利比卡亞后便帶著陸東回到了首都星系。
她本想在萊切爾碎星帶的戰(zhàn)役結(jié)束后和陸東聯(lián)系,可謝立欽戰(zhàn)死的消息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陸西望認識蘭澤。
陸東曾經(jīng)生活在利比卡亞地底的實驗室。
時予瞇了瞇眼,正要走過去,司儀的聲音忽然響起。
要去時光花園了。
聯(lián)邦的功勛者都被葬在時光花園,那是英雄長眠??地。
等時予再轉(zhuǎn)頭,陸西望已經(jīng)不?了。
謝與硯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陸東外出乘坐的懸浮車發(fā)生交通意外,如今人躺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
時予猛然抬起頭來,難以置信道:“你說什么?”
懸浮車的導(dǎo)航校準功能和安全功能都是極佳的,便是發(fā)生車禍,也很難造成傷亡,更別說陸東本身的體能和精神力都有sss級,因為一場交通意外躺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怎么聽都是一個夸張而且不靠譜的說法。
“這是我剛剛查到的,具體的信息被保密著,他的治療完全由陸西望的人經(jīng)手,我查不到。”
他查到這件事時也很驚訝,第一反應(yīng)便是陸西望給出的理由實在敷衍。
時予眉頭緊鎖。
陸東是不是知道了陸西望的某些秘密,進而被他下了殺手。
如果是這樣,陸西望大概不配?個人。
時予沒有沖動行事,而是坐上了前往時光花園的懸浮車。
等一切的儀式結(jié)束后,天空飄起了渺渺小雨,似乎在為聯(lián)邦這位功勛卓絕的元帥哀悼。
謝立欽的時代,會在此畫上句號嗎?
沒人知道。
時予和謝與硯回到住處時,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
她還惦記著白天的事,回到房間后脫下軍裝外套,?沒換衣服,智腦就傳來了消息提示。
是一份非常完善的地形圖。
謝與硯發(fā)給她的。
時予扶了扶額。
他是真的很了解她。
時予隨手畫了一個抱著勺子鞠躬的小人給他發(fā)過去,立刻換了衣服,又帶了面具和假發(fā)從陽臺跳出去。
密密麻麻的身份識別光線對她來說和沒有沒什么區(qū)別,她輕而易舉出了住處,穿著輕便的擬態(tài)外骨骼轉(zhuǎn)眼跑過幾條街。
路過其中一個巷口時,她停下步伐。
在巷子里的陰影中,有個人。
他半靠在墻上,露出穿了銀紅色擬態(tài)外骨骼的一只腳。
時予轉(zhuǎn)身看過去,靠在墻上的人慢慢站了起來,開門見山道:“我沒能把博士帶出來?!?
時予離開文克森中立區(qū)時和謝江颯做了一個約定,讓謝江颯幫她把博士帶出來。
謝江颯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了她。
“發(fā)生什么事了?”時予走進陰影中。
“有人襲擊了實驗室,目標時博士,具體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們的勢力不小,直接對實驗室進行轟炸,?沒有引起騷亂?!?
實驗室建的地方不偏僻,雖然和市中心有點距離,但流動人口并不少。
轟炸實驗室時,外部進行了交通管制,?有文件宣布那一片地帶在進行拆遷重建。
“能猜到是什么人嗎?”時予皺眉反問。
她猜到不會這么順利見到博士,卻沒想到會有人跑出來截胡。
謝江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時予好一會兒才在她要繼續(xù)問之前說道:“那附近有百分??六十的產(chǎn)業(yè)都是顧氏集團的?!?
時予微微睜大了眼,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是顧前謙!”
“我也沒說是他,只是顧氏集團的嫌疑?大?!?
時予皺起眉道:“顧明湛不是你們的人嗎?顧氏集團有大半產(chǎn)業(y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吧?”
?初在海藍星,小漂亮一個人偷偷離開避難所毀掉蟲族構(gòu)建出來的通道,是顧明湛在避難所冒充他。
能夠為他做這么隱秘事情的人,一定是值得信任的人。
謝江颯搖了搖頭說道:“以前是,但現(xiàn)在不好說?!?
這幾年來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初海藍星的事本就存疑。
他敢保證謝與硯離開避難所是秘密的,除了他和顧明湛??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但卻有人準確無誤的襲擊了謝與硯,?在后來把他和時予帶到了海藍快遞地下實驗室。
?時,避難所里抓出來的人不少,他又從那些人口中得到了些許信息,便以為是他和謝與硯不小心泄露了行跡,讓人看出些什么。
但仔細想來,他所以為的也是那些人透露給他的信息。
再說,?有一個試圖暗殺謝與硯的人是顧明湛的保鏢。
短暫的思慮過后,時予做出決定:“你小心一點,既然要隱藏身份就別露了行跡。這件事稍后再說,他們對博士有所圖,必然不敢對他怎么樣,我現(xiàn)在要?去弄清一件事,說不定這件事能一起解決掉?!?
謝江颯猜到她要干嘛,立刻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剛剛才和你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是吧?別跟著我礙手礙腳。”
被她用礙手礙腳形容,謝江颯嘴角抽了抽。
時予說著要走,又忽然停下來道:“別人不能知道你?活著,與硯可以,你去見?他吧?!?
謝江颯聽她淺到幾乎聽不?的嘆息,?沒來得及說話,人便從他眼前消失了。
他在巷子里站了好一會兒,這才翻過高高的墻,朝著和時予完全相反的方向離開。
時予的動作很輕巧,她已經(jīng)摸到了陸東住的醫(yī)院門口,正打算悄悄進去時,忽然看?空中巷道降下來一輛懸浮車,兩個人從上面下來。
是顧前謙和封曉。
他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