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遙驟然轉(zhuǎn)過頭,因為一下子移動得太厲害而扯動胸口的傷,撕裂般的疼痛卻抵不住此刻心底的憤怒,他的目光如鷹一般銳利地鎖在墨小白臉上,那種眼神仿佛是一把銳利的刀子要把你削得只剩下骨頭,十分可怕。墨遙的視線不是一般人能都抵擋得了的,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墨小白此刻心中也是害怕的,墨遙極少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
憤怒過后,是失望。
他的眸又深又黑,仿佛不見底的深淵,其中沉沉浮浮的冰冷涌過,便是一層刻骨的失望,墨小白被他眼中的失望打擊得支離破碎,幾乎要立刻認錯,承認他說錯話了,不該說這樣沒心沒肺的話,可墨遙的眼光讓他發(fā)不出一個字,所有的聲音都卡在咽喉中。
“出去!”良久,墨遙沉聲說了兩個字,胸口劇烈地起伏,額頭上青筋暴跳,墨小白幾乎在他面前哭出聲,他知道自己真的惹怒老大,可他卻一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最主要的是,墨遙的失望如十字架釘在他身上,動彈不得,墨小白委屈,悲痛,措手不及
他最怕讓家人失望,哥哥姐姐們都如此優(yōu)秀,他從小資質(zhì)是最不好的一個人,論智力,不如無雙,論身手,不如墨遙,論頭腦,不如墨晨??伤廊辉谂Γ退麄円黄疬M步,努力不拖他們的后腿,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努力讓自己不愧為葉薇和墨玦的兒子。
小時候的玩樂,童心未泯慢慢消失,變成一種深刻而殘酷的現(xiàn)實,在他最優(yōu)秀的哥哥姐姐,父母叔伯面前,墨小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身邊的人都太強大了,他自己也必須強大,這是他潛意識的想法,他不愿意認輸,從小到大每一項測驗,他都是最后的,雖然拉下只是一點點,可他總覺得自己少了點什么,哥哥姐姐走在前面跑,我只有仰望,追趕,從不停歇。
長大后,更是如此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有了這種自暴自棄的想法,所以更多時間花費在演藝事業(yè)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白癡的想要證明什么。
“哥”
“出、去!”墨遙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米冰冷,根本不給墨小白解釋的機會,在墨遙冰冷的目光中,墨小白無奈地出了房間,他可以和墨遙辯解,可說不出心里的想法,那種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自卑和不滿足。
他也曾埋怨過,他也曾迷茫過,可總沒人能懂他,他漸漸便也關(guān)了心門。
墨遙怒不可遏,他不是針對墨小白的怒,而是針對自己的怒,起初聽到墨小白這些話,他很生氣,若是他沒受傷,肯定一拳就揍過去,直接把他揍扁,這些年來,他們對他付出的一切在他眼里竟然全部扭曲了,他不知道是什么造成墨小白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他從來沒提過,小白人很樂觀,也很積極,不開心的事情他永遠都不會告訴你,在renmian前,他總是開心的,朝氣的,是一枚開心果。
他從不知道,小白有這種重的心結(jié)。
他怎么會有這么愚蠢的想法,竟然以為大家沒了他都無所謂,是什么讓他有這樣的想法?墨遙渾身冰冷,迷迷糊糊中有一種感知,他仿佛是第一次走進墨小白的心中,應(yīng)該說,這是墨小白第一次脫口而出的心事,若他沒這么質(zhì)問他,或許他永遠都不知道墨小白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么多年兄弟,愛了他這么多年,他卻粗心的連小白的驕傲和自尊都忽視了,他把自己當(dāng)成鐵人,一人頂一個團,能做的事情都攬走,他不想讓小白的手染上鮮血,他不想小白身上背負殺戮。
小白的心是他們四個人之中最狠的,卻也是最仁慈的,這樣的復(fù)雜總讓他和無雙很不解,為什么人在無情至極的時候又可以悲天憫人。
他很清楚地記得小白第一次sharen的時候,他一夜都睡不著,又跑到那人死的地方,好好地把他安葬,又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為他送行,每次sharen,他總會不開心一段時間,他曾經(jīng)殺了一對夫妻,卻幫他們養(yǎng)著六名孩子,他曾經(jīng)殺了一對兄妹,卻為他們孝順父母,很多,很多他是仁慈的。
可是,若是他們指派的任務(wù)有格殺時,小白連襁褓中的影兒都不會放過,一槍斃命,無痛無苦,便到了陰間,哪怕那個孩子只是剛剛出生,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