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葉天宇是兇多吉少。
溫媽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程安雅,程安雅重復(fù)問,“被手槍近距離射中小腹,天宇能活命的機會已經(jīng)很渺茫,如果他能活下來,能不能就原諒他?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躲不過你這一槍,他是故意的,讓你解氣,天宇不擅解釋,一直都很偏執(zhí),或許他更寧愿死在你身上,去陪溫靜?;蛟S他早就不想活了,才會站著不動挨你一槍,能不能看在他愛溫靜的份上,原諒他?!?
溫媽媽想起她拿著手槍指著葉天宇時,他說過的一句話。
能不能等我看完日記再開槍。
在他心里,死亡和日記,日記竟然占了最重要的分量,這樣的愛,太過狂熱,太過濃烈,也太過偏執(zhí),她不欣賞,溫靜在日記寫道,她教官很厲害,能躲得過子彈,她就不信,他真的能站著不動讓她開槍。
她以為,葉天宇只是欺騙她,只是想拿到日記而已,她沖動之下便開了一槍。她這一輩子第一次接觸槍支,這槍是溫靜宿舍里的,溫靜的槍支設(shè)計很完美,且一步一步都標明,怎么開槍看圖紙就知道了。她沒想到,葉天宇真的會站著不動,讓她開槍射殺。
他本來可以躲得過的。
她沒有絲毫報復(fù)的快意,她失去了女兒,她恨不得找人賠命,可真正若殺了葉天宇,她和殺死她女兒的兇手有什么區(qū)別,她如此痛苦,卻又把痛苦轉(zhuǎn)嫁到葉家身上,她也成了罪人,一輩子無法走出陰影。
程安雅心疼葉天宇,眼淚流不停,卻無法責備溫媽媽,只是求她原諒,溫媽媽陪著她一起落淚,想到葉天宇的話,他的偏執(zhí)和深情,溫媽媽更是痛苦。如果溫靜沒死,他們該是多好的一對,女兒的日記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充滿了對她的教官隱藏的愛。她知道,葉天宇是溫靜的教官,她知道,他們是相愛的。
“對不起”溫媽媽也崩潰了,手不停地顫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沖動地開槍,是為溫靜不平,是為溫靜不公,還是為了測試葉天宇,或許是為了自己心中的憤怒。
她說不清了,只知道這樣的痛苦,她又轉(zhuǎn)嫁給葉家。
讓葉家經(jīng)歷她一樣的喪女之痛。
程安雅說,“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我已經(jīng)失去可嵐了,不想再失去天宇,我也不想我們兩家人鬧得這么不愉快,也不想非墨和溫暖難做人,我想努力解開這一切心結(jié),是不是只有天宇死了,才能解開你心中的仇恨?”
溫媽媽搖頭,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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