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路人甲?”墨遙問他,目光沉靜,他剛醒來,人很憔悴,傷的太重,話說得是中氣不足,可卻無損他半分威嚴(yán)。墨小白在和自己較勁,心中一團(tuán)火沒地方發(fā)泄,憋得臉都紅了,聽墨遙這么問他,那火冒的,蹭蹭蹭就往上竄,墨小白這叫一個郁悶啊。
墨遙渾身上下都疼,槍傷嚴(yán)重,撞傷也嚴(yán)重,他此刻沒力氣和墨小白說這些事,真要說這些,等他精神好點(diǎn),好好想清楚再說,不是現(xiàn)在。麻醉過后,身上都和刀子戳著一樣疼,他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抵抗疼痛,沒多余的心思來抵抗他。墨小白很顯然不是這么想,他就虎著一雙眼睛看墨遙,“就你救的那個路人甲。”
墨遙閉了閉眼睛,積攢了一些力氣,“他叫白柳。”
“我管他是白柳還是黑柳,就是路人甲?!蹦“讗瀽灢粯返刈谝慌?,就差沒捶床抗議,墨遙看他手掌似乎很癢,很難過的樣子。他懶得和這幼稚的家伙計(jì)較,不過又重復(fù)了一句,“他叫白柳?!?
墨小白怒,墨遙風(fēng)輕云淡地落在兩個字,“我餓?!?
墨小白一腔怒火似乎被這兩個人沖散了,憋得難受,臉上都漲紅了,像是臉上開了一朵血花,墨小白從床上蹦起來,掃過那碗就出去。
這一蹦跶,這床還跳了一下,摩得墨遙齜牙,墨小白似乎想起什么,繃直了頭扭過來,帶著求饒的哭腔,“老大”
墨遙揮揮手,又是那副愛卿,您跪安的淡定表情,墨小白怒,踩著重重的腳步出去了。那醫(yī)生看著他一鼻子灰出來,心中樂呵,用德語說,“對待病人要耐心,特別是忍痛的病人,脾氣通常會暴躁?!?
暴躁?
老大脾氣暴躁?呸,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暴躁點(diǎn)著了,他家老大也不會暴躁,墨小白深深地發(fā)覺,這醫(yī)生果然不靠譜啊不靠譜,十分不靠譜。
德國醫(yī)生說,“不信算了?!?
小爺還真不信你。
墨小白端著小米粥進(jìn)去,墨遙說,“下次熬點(diǎn)別的?!?
“你不喜歡啊?!蹦“孜乜粗S橙橙的小米粥,“我熬了很久啊?!?
墨遙黑了臉,“大米粥?!?
“沒大米,就小米?!蹦“渍f,他臨時找不到就用這個充數(shù)了,好在這個營養(yǎng)也是不錯的,墨遙再一次黑了臉,“我不吃這么甜膩的玩意?!?
“下次我煮咸的。”墨小白討好地說,又開始一口一口地喂他,心思卻跑遠(yuǎn)了,一會讓云去弄一點(diǎn)大米和瘦肉來,老大看起來真的不太喜歡這玩意呢,他覺得還挺好吃的。
墨小白又喂了他一口,感覺墨遙食不下咽的樣子,他嘟著嘴巴,咕噥一聲,挺好吃的啊,他把剩下那半口直接往嘴巴里送,有滋有味的,墨遙臉色一變。
“不是挺好的嗎?”墨小白抿唇,一點(diǎn)都沒覺得一勺小米粥兩人吃沒啥不妥的,他糾結(jié)于老大不喜歡,“我知道你不喜歡甜,我放的糖很少了?!?
墨遙不說話,瞪著他看,墨小白被他看得緊張,忙不住的求饒,“好了,好了,晚上就換別的,咱不吃這個了。”
“我們溝通障礙。”墨遙嘀咕,他和小白想的真完全不是一回事。
于是兩人就各有心思地又喂下一碗小米粥,墨遙胃口不算好,那碗挺小的,吃了兩碗就吃不下去,墨小白自然是老大要緊,沒讓他繼續(xù)吃,墨遙心亂如麻,因?yàn)樾“滓粋€無心的動作,心頭攪得和什么似的,可一想也正常,以前他們在叢林訓(xùn)練沒東西吃的時候打一只兔子也是你一口我一口的,沒人嫌棄啊。
正常,正常。
他想讓小白閃一會兒,這人在他面前,他又疲倦,總會貪戀某些不屬于自己的溫暖,以后癡心妄想,有了希望,又被他狠狠地掐斷。
可墨小白似乎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墨遙一貫?zāi)盟麤]辦法,除了華盛頓失控那一次,他對墨小白是百依百順的,再說,貪戀貪戀,這是一個可怕的詞。
他并不討厭小白在他身邊侍候的感覺。
敵不動我動,基本著抱著這樣的心思,墨遙說,“我累了。”
墨小白把床調(diào)低了,讓墨遙休息,墨遙閉上眼睛,重傷的人精力不足,真沒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墨小白想到把墨遙移動到別處去的,這私人診所條件真不是一般差,可是這德國醫(yī)生在保密這一方面是很靠譜的,最近德國警察調(diào)查所有醫(yī)院和私人診所有沒有接受陌生人就醫(yī),特別是彈傷,這醫(yī)生巧妙地混過去了,沒把他們出賣了,這是柏林,他不算熟悉,換了地方,出了意外,還是要去醫(yī)院,折騰起來鬧大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