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打電話過來了,卻在這樣的雷雨天,溫暖猶豫了一下,接了電話,那頭沉默得很厲害,溫暖聽著雷聲,雨聲,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從電話里傳出來的,還是就響在外面。
又是一個悶雷,宛若打在溫暖心臟上,整個人為之一顫。
“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嗎?”葉非墨問,他的聲音被雨聲吹得支離破碎,夾著一抹寒冷,溫暖聽得清清楚楚,眼睛都酸澀了,幾欲落淚。
“非墨,感情結(jié)束了,就是結(jié)束了,你不要再執(zhí)著了?!睖嘏牭阶约豪淠穆曇?,說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仿佛自己多偉大似的,她恨死這樣冷漠的自己。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溫暖看著客廳的古老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心中也突上突下的,很是不安,電話里一直下著雨,非墨在哪兒打電話的?
窗邊嗎?
這樣的雷雨天,打電話很危險的。
她上一次看到一個新聞,說的是一起意外,也是在雷雨天,因為有人打電話被雷電劈死了。
她突然擔(dān)心起來,雖然是在室內(nèi),可有意外怎么辦?
詛咒的事情,如此玄乎,她是害怕的。
“如果沒什么事,我掛電話了?!睖嘏穆曇粑⑽㈩澏?,想要盡快結(jié)束這通電話,葉非墨突然喊住她,她一猶豫,也就沒有掛下。
“為什么要這么絕情?”葉非墨質(zhì)問,因為雨聲的關(guān)系,聲音聽起來并不是很威嚴(yán)。
“人都這樣吧?!睖嘏f道,“人性本自私,我沒那么偉大,要花費時間去等一個癌癥病人,我等不起,你就當(dāng)我冷漠絕情好了,其實,非墨,我們兩人個性真的不適合,早晚也會走上離婚這一條路,早離,晚離,都是離,又何必浪費時間。”
“如果我的病能好呢?你就那么確定我會死嗎?”葉非墨反問,夾著雨水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可憐和哀求,“如果我的手術(shù)成功,是不是就不會離婚了?”
溫暖被這句話惹得眼淚急掉,慌忙捂住口鼻,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不是,就算你手術(shù)成功了,我也不會再接受你。葉非墨,你這一身病是為了別的女人留下來的呢,你讓我情何以堪,你就那么喜歡糟蹋自己的身體嗎?那我離開你,你又會糟蹋自己的身體到什么程度?你別幼稚了,真以為我一點介意都沒有,韓碧造成的苦果要我來承擔(dān),憑什么?其實說到底,你最痛苦,最關(guān)心的人也不是我,就這么簡單。所以這婚我是離定了,這些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了,你也不必為我做什么,我們的緣分盡了?!?
“是不是只要我好了,你就不離婚?”葉非墨似乎沒聽到溫暖的話,他執(zhí)著地抓住她說表達(dá)的,所透露給他的那么一點點希望,期盼著這個希望不要落空,所以他拒絕去聽溫暖其余的話,其余的理由,近似于偏執(zhí)地認(rèn)為,只要手術(shù)成功,溫暖就不會離婚。
溫暖如萬箭穿心,沉痛厲喝,“為什么你聽不懂我的話,我說了,不管如何,我都要離婚,你手術(shù)成功又怎么樣?醫(yī)生都說你復(fù)發(fā)的幾率非常高,就算成功也只能活幾年,你要我一直擔(dān)心受怕嗎?葉非墨,你不要傻了,我不會的,我就是這么冷漠自私的女人,所以你干脆點,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吧,別再廢話了,再廢話下去,我會以為你輸不起,一個女人就能把你搞成這樣,你也不外乎如此?!?
死寂
溫暖說出一大篇違心之論后,就是一陣死寂
耳邊只有打雷閃電和雨水的聲音,其余的什么聲音都聽不到,天地間,仿佛充斥著她的無情,鋪天蓋地地反噬了她,溫暖渾身抽疼。
心中拼命地和葉非墨說對不起。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脾氣溫和的人,可事到如今,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可以變得這么惡毒,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她的心在哭泣,滴血。
非墨,離婚吧,快點答應(yīng)離婚吧。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還會說出什么傷人的話來,她不愿意這樣,千百個不愿意。
葉非墨掛了電話,溫暖口鼻,號啕大哭。
溫靜站在樓梯口,沉痛地看著自己的姐姐,明明如此深愛,為什么會如此糾結(jié),兩個相愛至深的人,為什么要彼此傷害,為什么?
她真的不懂,感情為何如此傷人。
她走下樓梯,輕柔地?fù)肀е鴾嘏敖憬?,別哭了,都會過去的?!?
雖然不知道什么事,雖然每個人都在責(zé)備姐姐,可溫靜卻始終相信,她姐姐這么做,一定會她自己的理由。
溫暖想要靜一靜,不想被人打擾,溫靜也沒有在客廳逗留,上了二樓。
然而,她剛要拉上窗簾,看到葉非墨手捧著一束玫瑰花,整個人站在傾盆大雨中,溫靜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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