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梁規(guī)矩,大婚前一日的新人是不能相見的,秦禹寒獨自在汀蘭苑內(nèi),看著空空蕩蕩的內(nèi)室,心里說不出的煩悶。
賈老將軍見他起身,道:“寒兒,做什么去?”
“徒兒……”
“明日一早就能去迎親了,怎的一夜都等不了,規(guī)矩不可破。”
秦禹寒寡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只得坐了回去。
“先前你與凝歌大婚,師父在山里沒能來喝一杯喜酒,這次也算全了心愿,只是不知策兒那小子何時能成親?!?
“等沈策遇到命定之人,自然能成婚?!?
“也是,這種事強求不來,都是注定好的?!辟Z牧山喝了口茶,“寒兒,有幾句話師父不知當講不當講?!?
“在徒兒面前不必拘束,師父直便好?!?
“師父這輩子活的小心謹慎,習慣了任何事都做好最壞的打算,你有沒有想過,若這一戰(zhàn)輸了,該當如何?”
秦禹寒沉默片刻才開口:“兩虎相斗必有一亡,徒兒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敗了,沈策會帶著所有人暫居幽州?!?
“你為所有人想好了后路,那你自己呢?”
“師父應(yīng)該明白的,如果輸了,徒兒絕無生還可能?!?
賈牧山聲音里夾雜了一絲苦澀,“你死了,凝歌豈能孤身活下去?!?
“師父錯了,凝歌會好好活下去的?!鼻赜砗托?,“她會變成鋒芒畢露的劍刃,縱橫謀劃,直到除去秦竹,推時堯坐上皇位?!?
他們一直以來都在為了重建大梁而努力,期間耗費了無數(shù)心血,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放棄。
“不,錯的是你?!辟Z牧山搖頭,“凝歌的確會活著,但她再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灑脫恣意的秦王妃,而是一心為復(fù)仇而生的惡鬼,寒兒,你真的忍心看著心愛之人變成這幅模樣么?”
“自然是不愿的。”
“那就好好活著?!辟Z牧山沉聲道,“即便這次敗了,只要留著性命,我們在幽州休養(yǎng)生息,遲早有卷土從來的一天。”
秦禹寒喉結(jié)滾動了一圈,輕輕頷首,“徒兒會的?!?
他從不害怕死亡,卻畏懼留下凝歌孤身一人面對世間所有險惡。
此一戰(zhàn),他必須贏!
……
夜色已深。
柳凝歌坐在梳妝臺前,手邊的木匣子里裝滿了各色各樣的首飾。
白珂拿起一對白玉耳墜,“王妃,這個如何?”
“太素了?!?
她放下手里的,又拿起了一對紅瑪瑙耳墜,“這個呢?跟您的喜服顏色很配?!?
“紅衣服配紅墜子,太不顯眼了。”
小丫頭撓了撓頭發(fā),將墜子放回了木匣,“還是明天等夏姐姐為王妃挑選吧,屬下實在不擅長這個?!?
柳凝歌笑了聲,“說起來,我還未見過你挽發(fā)髻涂脂粉的模樣。”
“身為暗衛(wèi),不適合打扮的太顯眼,更何況屬下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涂脂抹粉很不合適?!?
“誰說只有大家閨秀才能涂脂粉梳發(fā)髻。”柳凝歌將木匣子推到了白珂面前,“這些都送你了,明日王爺來迎親你得隨行,一會兒回去琢磨琢磨,裝扮的好看些?!?
“?。慷妓徒o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