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賈老將軍掩唇咳嗽一聲,朝小家伙投去了一抹眼神。
尤安會意,‘噗通’跪在了父親面前,磕了三個響頭,“安兒拜見父親。”
“……”尤慎如遭雷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呆愣愣看向了秦王,“王爺,這難不成是您給末將收的干兒子?”
秦禹寒面色不改道:“尤副將說錯了,此人是你的親兒子?!?
“王爺別開玩笑了,末將這么多年連媳婦兒都沒娶,哪來的親兒子?!?
尤安抬起頭,眼里閃爍著水光,“父親可還記得蕓娘?”
“蕓娘……”尤慎吶吶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不敢置信的往后踉蹌了兩步,“你是蕓娘的兒子?”
“是,娘被外祖父賣給了人牙子,當時已有身孕,為了安兒,半途逃了出來,暫住在了幽州?!?
“她竟是被賣了的?!”尤慎咬牙切齒,悲憤交加,“她現(xiàn)在人在何處,過得好么?”
“娘已經(jīng)死了?!焙⒆哟瓜铝祟^,“幽州水患嚴重,衙門不管百姓死活,娘身子孱弱,又找不到吃的,活活餓死了。”
死了!
這兩個字,如同重錘砸在了尤慎心頭,五臟六腑都在揪痛。
當年他如約回去尋心上人,卻得知心心念念的女子已嫁了富貴人家,萬念俱灰下,便自請來到了北疆,之后一心撲在打仗上,不再為男女之事煩心。
原來心上人從未背叛過他,甚至孤身一人生下了孩子,受盡苦楚。
饒是七尺男兒,這會兒也不禁紅了眼眶。尤慎看著尤安的眉眼,越看越像自己和蕓娘。
“你母親在世時可有提起過我?”
“提起過,娘說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立下了許多戰(zhàn)功,將來遲早有一天會與我們母子團聚。”
尤副將手掌捂住臉,心中大慟。
終究是天意弄人,讓他與蕓娘錯過一世,最終陰陽相隔。
賈老將軍從前也經(jīng)歷過這些,能夠感同身受,“尤副將,你也別太難過了,如今安兒被帶到了北疆,證明你們父子之間緣分不淺,今后可得好好補償這孩子?!?
尤慎點頭,“是,末將一定善待他?!?
尤安被父親牽著出了帥帳,賈牧山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里難免流露出了一絲悲傷。
“寒兒,你師妹她……”
“師妹舊疾發(fā)作,已故去了?!鼻赜砗疀]打算隱瞞賈詩靈離世的事,但又不好詳細說出她的死因,只能推到舊疾上。
“唉?!辟Z老將軍早有預料,可真的聽到了,還是難過不已。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愛了數(shù)年的女兒,自幼視若珍寶,現(xiàn)在人沒了,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生死皆有定數(shù),師父,節(jié)哀。”
“為師明白。”賈牧山?jīng)]有在這件事上太過傷神,畢竟身為主帥,最忌諱的就是為了私事影響到情緒,這是致命的,“對了,策兒如今怎么樣了?”
“沈策帶著北大營將士留在了幽州。”
“幽州……也好,那地方偏僻,之前匪患鬧成那樣,朝廷都不愿派兵去圍剿,策兒在那,至少百姓們能有個庇護?!?
秦禹寒:“徒兒原以為師父會責備他?!?
“有什么可責備的,為師雖然教導你們謹記‘忠孝’,但也不能愚忠,策兒是個好孩子,若不是皇帝百般逼迫,他又豈會走到這條路上?!?
“師父所甚是?!?
“唉,你這趟回來且收收心,早日擊潰蠻人才是最要緊的事?!?
“徒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