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qū)④娡h揚,卑職早就心生敬仰,遞茶只是為了能與將軍結(jié)交而已?!?
這個解釋沒有錯漏,也讓人無法揪住不放。
柳凝歌紅唇輕抿,朝沈策問道:“沈?qū)④姡憧蛇€記得那只茶盞長什么模樣?”
“記得,是最普通的陶土杯子,邊緣還有個很小的豁口?!彼杂浀倪@么清楚,正是因為嘴角被那處豁口不小心劃了一下。
“若我沒記錯,詔獄里使用的茶盞都是統(tǒng)一的瓷杯,那只陶土杯又是從哪來的?”
趙苛道:“一個杯子而已,卑職并不清楚。”
“那就由本宮來告訴你,這只陶土杯,是從染病百姓家中得來的,被人特地送去了詔獄內(nèi),又借著你的手給沈?qū)④?,只要他喝一口,就會染上瘟疫?!?
“王妃說笑了,正如您所說的,卑職與沈?qū)④娝夭幌嘧R,也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他?”
“害人未必是自愿的,也有可能是受到了脅迫?!绷柚讣廨p輕敲擊著床沿,這一點細微的聲響被無限放大,莫名讓人感到心慌焦躁,“趙苛,只要你交代出幕后主使,本宮或許可以放過你這一次。”
“卑職聽不懂王妃在說什么,這一切只是您的猜想,并無任何證據(jù)?!?
“但凡是發(fā)生過的事,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只要有心去查,遲早能水落石出。本宮耐心有限,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若你仍舊不愿說實話,就別怪本宮無情了?!?
趙苛握著刀的手攥的很緊,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他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有話要說,可遲疑半晌,還是沒吐露出一個字。
“你姓趙,又被調(diào)去了錦衣衛(wèi)任職,你父親是何人?”始終默不作聲的沈策忽然問道。
“卑職的父親名喚趙崇山。”
“趙崇山?本將軍記得此人,他從前被污蔑受賄,判了抄家流放,當時趙大人有一個剛滿月的兒子,按規(guī)矩應該直接處死,但師父于心不忍,將人收留在府中養(yǎng)了幾年?!?
“那正是卑職的父親?!碧崞鹉嵌瓮?,趙苛眼眶泛出了紅色。
到此刻,柳凝歌已經(jīng)能將一切串聯(lián)起來,也知曉了在幕后操控的罪魁禍首是誰。
“你是受到了賈詩靈的威脅,對么?”
“是。”他悲痛跪在了地上,“賈老將軍對卑職有救命之恩,前幾日,壽安郡主找到卑職,說幫她辦一件事。”
而這件事,就是用那只杯盞盛水,讓沈策飲下。
真相被揭開,沈策反倒沒那么憤怒了。
趙苛之所以答應,只因為賈詩靈是救命恩人的女兒,他根本無法拒絕。
柳凝歌眉尾一挑,“沈?qū)④?,你打算如何處置趙苛?”
“……從錦衣衛(wèi)除名,再送去北疆。”
趙苛的確有錯,但罪不至死,最該被處置的應該是賈詩靈。
去了北疆,有師父在,他一定能日日懺悔,痛改前非。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阿珂,把人帶下去吧。”
“是?!?
等人走后,沈策無力的躺回了枕頭上,“凝歌,你是怎么確定那茶盞有問題的?”
“錦衣衛(wèi)是肥差,那群人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怎么可能用陶土杯喝茶?這種茶盞,一般都是窮苦百姓家中才有的?!?
“那你又怎知收買趙苛的人是賈詩靈,而非慎王?”
“因為秦竹也不希望疫病在京都擴散開,若是他想殺你,一定不會用這種法子?!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