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信中說一切安好?!?
“那就行,我聽父親說,王爺在北疆帶領五十人偷偷潛入了蠻人軍營,燒毀了他們的糧草,連皇上知曉后都贊不絕口。”
柳凝歌淡笑。她從來沒有質疑過秦禹寒的本事,那男人生來就是狼王,只不過從前被束縛住了爪牙而已。
陳月:“還有一件事,顧老將軍回了京都,但情況不太好,宮里的太醫(yī)都束手無策了?!?
老將軍本該能善終,現(xiàn)在卻落得這樣的境地,實在令人唏噓。
“我稍后就去顧將軍府一趟。”
“好,王妃妙手回春,說不定能救回老將軍一命?!?
柳凝歌陪了會陳月,趕去了顧府。
出乎意料的是,竟在這看到了賈牧山。
“師父,您傷勢未愈,怎么來這里了?”
“顧鳴快不行了?!彼榫w低落,眼眶隱約有些紅,“老朽與他兄弟一場,前來送一送?!?
“我進去看看?!?
內(nèi)室里滿是藥草的苦味,顧老將軍躺在榻上,氣息虛弱,身體到處纏著繃帶。
她走至老將軍面前,把脈后顫抖著收回了指尖。
不成了!
傷勢過重,加上回京路上受到了感染,已無力回天。
“咳咳……”顧鳴虛弱的咳了幾聲,睜開了眼。他看到了站在床邊的柳凝歌,咧開嘴笑了笑,“秦王妃?!?
“抱歉,我救不了你?!?
“無妨,戰(zhàn)死沙場,本就是為將者的歸宿?!彼赖闷渌?,這輩子沒什么可遺憾的,“王妃,蠻人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武器,北疆將士根本抵御不了,老朽擔心,擔心王爺……”
“怎樣的新武器?”
“是可以砸穿鎧甲的鐵錘,上面布滿了勾刺,只要碰到,皮肉就會被撕扯下一大塊。”
柳凝歌臉色陰沉。
北疆將士穿的都是鐵甲,這是他們唯一的防御,若是那鐵錘真的如顧老將軍說的這么可怕,王爺就危險了。
“這件事我會盡快與沈將軍商議出對策,您好好休息,莫要為此事憂心?!?
“老朽不成了?!鳖欨Q眼神逐漸渙散,“王妃,能讓賈將軍進來么?”
“好?!?
她離開內(nèi)室,等候在門外的賈牧山抹去淚水,走了進去。
兩人曾意氣風發(fā),在北疆寬闊的荒野里策馬馳騁,笑談天下,也曾數(shù)次擊潰蠻人,立下赫赫戰(zhàn)功。
可短短數(shù)十載,他們鬢邊都已染上了白霜,再不復從前模樣。
“你老了。”顧鳴哽咽著,“當年你歸隱時,頭上還沒有白發(fā)。”
“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倔脾氣?!?
“幾十年都這樣,早就習慣了,想改也改不了?!?
賈牧山抹了把臉,“別撐著了,去吧,兄弟們都在那等著呢。”
“是該走了?!鳖櫪蠈④娧燮げ皇芸刂频耐麓?,困乏的厲害,“這輩子太累了,太累了……”
沉重的呼吸聲漸漸消失,房間只余一片寂靜。
賈老將軍強忍著淚水替他掖了掖被褥,“累了就好好睡一覺,我很快就會去尋你們。”
顧鳴節(jié)儉,死后的喪事也辦得很簡單。
他無兒無女,也沒有親眷,只余一個小小的衣冠冢,立在山坡上眺望著這片守護了一輩子的土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