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容?!”秦禹寒咀嚼著這兩個字,陡然笑了一聲。
凝歌說的沒錯,太子之所以這般下作卑劣,都是因?yàn)橄駱O了當(dāng)今帝王。
事到如今,他竟然能大不慚說出‘縱容’二字,著實(shí)可笑。
“父皇,您執(zhí)意要袒護(hù)害死母妃的兇手,是么?”
“柔妃是死于病癥,哪來的兇手,你莫要在這胡亂語!”
秦禹寒涼涼的瞥著他,“父皇,您看一眼殿外?!?
皇帝不解的往外看去,殿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烏云堆積著壓在皇宮上方,如同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所有人困在其中。
變天了!
“從父皇登基后,大梁日漸衰敗,邊境戰(zhàn)事不斷,百姓民不聊生,您之所以能穩(wěn)坐這個位置,都是兒臣的功勞?!?
如此大不敬的話,換做旁人,皇帝一定會下令砍了對方的腦袋。
可從秦禹寒嘴里說出來,他只覺著羞愧難當(dāng)。
如若沒有秦王,蠻人恐怕早就攻破了京都城門,哪還有如今的安逸太平。
帝王喉結(jié)滾動了一圈,艱難道:“你曾答應(yīng)過朕,絕不會肖想太子之位,可你食了。”
“兒臣確實(shí)答應(yīng)過,可父皇與太子百般算計(jì),兒臣再不反擊,遲早會淪為刀下亡魂?!?
“你是朕的兒子,朕怎會舍得要你性命?!?
秦禹寒又是一笑,“父皇何時這么喜歡講笑話了,這話聽著真讓人倒胃口。”
“寒兒,朕……”
“無用的話不必說太多,兒臣只想為母妃報(bào)仇。”
皇帝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皇后是一國之母,怎能說殺就殺?!更何況他是天子,大梁最尊貴的帝王,怎能甘心受兒子的脅迫。
“秦王,你就不怕朕下令,讓禁衛(wèi)軍以謀逆的罪名立刻斬了你么?”
“父皇不敢。”
帝王惱怒的瞪大了眼,“你怎知朕不敢!”
“因?yàn)閮撼家凰?,父皇的命?shù)也盡了。”
秦竹早就盼著坐上皇位,一旦沒了秦禹寒這個勁敵,肯定會立刻除去皇上,登基稱帝。
皇帝頹然倚靠著冰冷的龍椅,四肢百骸都滲進(jìn)了寒意。
他分明是九五之尊,卻被兩個兒子當(dāng)做了爭權(quán)奪位的犧牲品,這皇帝當(dāng)?shù)?,?shí)在太無能了。
“父皇想好了么?兒臣沒太多耐心。”
皇帝赤紅著眼,看向他,半晌,啞聲道:“朕答應(yīng)你?!?
秦禹寒神色未變,緩慢向后退了兩步,恭敬彎腰,“父皇英明?!?
……
地牢寒氣重,又常年不曾修繕,一下雨到處都在滲水。
安貴妃過慣了富貴日子,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在潮濕的牢房里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圈,仍沒找到能坐下歇息的地方。
“吱吱——”
一只拖著長尾巴的老鼠從腳邊跑過,嚇得她尖叫一聲,差點(diǎn)摔倒。
比她相比,柳凝歌就顯得平靜許多,坐在角落里一動不動,如同一尊石像。
突然間,一道沉穩(wěn)的腳步從遠(yuǎn)處傳來,安貴妃停止了上躥下跳,恢復(fù)了往日的雍容華貴。
那聲音越來越近,柳凝歌微微抬起頭,看清了來人。
“曹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