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抱著盒子坐下,望向鏡子,漆黑深邃的瞳孔里,似有碎光閃動。
干澀的唇瓣張了張,聲音嘶?。骸澳阍趺磿业竭@個?”在他這個世界,這個早就停產(chǎn)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沒問那邊的人在不在,直覺告訴他,那邊的人肯定在。
她在按著自己。
等著他。
果然,鏡面很快浮現(xiàn)字跡。
——問了你朋友。喜歡嗎?
“……”朋友……黎環(huán)嗎?應(yīng)該只有他知道?!八呀?jīng)停產(chǎn)了,十年后,它還在嗎?”
——不在。
“那你怎么……”
——工廠雖然不在,但是人還和配方還在,重新做出來不難。
——你喜歡就好。
“……謝謝。”
——不客氣。
程暮抱著盒子,突然笑了下,僅是一秒,笑容微斂,快速將盒子蓋好,放進(jìn)抽屜里:“我爸叫我,我先下去了?!?
不等初箏回復(fù),程暮直接出了房間。
房門關(guān)上,程暮背抵著墻,喘了一口氣。
那個餅干他其實(shí)沒多喜歡,但是他母親喜歡,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她總會買那種餅干。
所以,他母親音訊全無后,他總會去買這種餅干。
后來……
他就找不到了。
就好像他母親一樣,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站在這里干什么,你怎么這個樣子,衣服也不換?干什么,大過年還要和我做對?”
程父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樓梯處,面色不虞的看著他。
程暮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出來太急,身上還穿著睡衣。
程暮看一眼程父,沒頂嘴,讓傭人去幫自己取了衣服出來。
程父本想數(shù)落兩句,可想想程暮難得不和他頂嘴,最后也沒吭聲,板著臉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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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被迫參加家族活動,整個人都心不在焉,有人打招呼,他也是很沒禮貌的懟回去。
程暮討厭這樣虛偽的場合,這些人也不見得有多想和他講話,不過是迫于身份,不得不周璇。
接下來幾天,程暮都挺忙的。
偶爾回來似乎也避著初箏,不是將鏡子封起來,就是不出現(xiàn)在鏡子里。
可把初箏氣得不輕。
她不能碰一下就算了,現(xiàn)在看都不能看了。
有比她還慘的人嗎?
大佬這樣是不行的!
可是沒有辦法,好氣哦。
想做點(diǎn)社會主義接班人不會做的事洗滌一下心靈。
初箏這天好不容易逮著好人卡。
——你躲著我做什么?
“沒有?!鄙倌昊卮鸬煤芸欤骸白罱苊Α!?
他也沒撒謊,確實(shí)挺忙。
忙著見那些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的親戚,見程父那些生意場上的人。
——哦。
初箏這個字過于冷淡,反而讓程暮有些不自在,房間里忽的靜謐下來。
程暮在鏡子照不到的地方,來回的走動,有些煩躁的揉著頭發(fā)。
他看一眼鏡子,鏡子里只有他自己的房間,可他仿佛可以透過鏡子,看見鏡子那邊的人。
十年后的她,會是什么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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