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果真好手段。”

端坐的成公英默然不語，也沒什么好說的。

他們這邊轟轟烈烈的集結(jié)大軍，準備開春了將呂布、張遼打出去，如果可能的話，他們要進逼并州。但是王呢？人家只是派了一衛(wèi)不足七千人的兵力，就將他們遛的跟狗似的，打的落花流水。

為了避免更多的傷亡損耗，他們不得不選擇主動損耗，然而即使如此，他們還是抓不住廖化。是的，不是打不過，是抓不住。即便他們大軍在手，還是本地人，也沒辦法對廖化形成合圍。否則驍騎營再是能打，面對十倍的兵力，也只有全軍覆沒。

他們也不敢全力去針對廖化，因為在交戰(zhàn)之時，呂布便領(lǐng)軍進駐漢陽，距離金城不過二百里。一旦他們敢全力圍剿廖化，呂布、張遼就會直取金城，而且趙云等人也到位了，分薄了

正是因為抓不住，讓廖化在各處進行破壞，使得韓遂剛剛成立的聯(lián)盟被打散了，燃起來的雄心也打熄火了，原本的計劃也全都不成了。

沉默許久，成公英還是出安慰：“主公，我等糾集大軍，隱瞞不過，定然是王曉我動向，故而遣廖化領(lǐng)驍騎營來壞我生力，使我難聚大軍。而今生力已壞，大軍無能再起，開春往攻呂布已成空談。呂布反而并進漢陽，威逼金城。

且王增派手下大將趙云、太史慈等來此領(lǐng)軍，又有郭嘉坐鎮(zhèn)，我等已無勝算，甚至無能相持。主公，如今我勢窮力乏，不戰(zhàn)自敗矣。

觀王行事，未必速取涼州，然三五年之內(nèi)，涼州必下。我等無能緊守金城，王大將盡出，我必敗無疑。為今之計，主公當早做決斷，或往西域，或投袁紹。至西域，我等可自主命運。投袁紹，我等為人下臣。

主公早一日決斷，我等便多保留一份生力，不論往西域亦或投袁紹，我等手下有兵馬健將，才有安身保命之能。主公速決啊……”

韓遂喘著粗氣，自己拍打著胸膛舒緩。他不年輕了，已是年近半百，經(jīng)受了廖化好幾個月的打擊，壯志不復，銳氣盡散。

之所以如今格外生氣，只是因為盤算了一下家底，發(fā)現(xiàn)徹底的沒了希望罷了。

雖然頭昏腦脹，但韓遂還沒有真的昏頭，他說：“孟晦欲往西域乎？”

“然也?！?

成公英點了點頭，捋著胡子，“王勢大，盡戰(zhàn)河北之地，東北、河北皆糧產(chǎn)豐足，并州已占大半，今又圖我涼州，以通西域，更去草原兩千里。此次攻我之軍，便為廖化所領(lǐng)驍騎營，其戰(zhàn)力如何我等親見，盡占草原不過三五年之事而已。觀天下群雄，唯王有望天下。

若我等投袁紹，其必以我部為前驅(qū)，難征曹操、袁術(shù)、劉備，以憑南方之力與王相抗，爭奪天下。我等居人之下，難以自主。且袁紹麾下多豪族，糾葛難分，我等涼州人士，于彼輩眼中，與蠻夷無異，于我大不利也。

況袁紹河北戰(zhàn)敗，以為王所攝，上下銳氣盡失，必非王一合之敵。王如何待豪族、富戶，天下皆知。彼時戰(zhàn)敗，我等縱然不為其所俘，亦是難擋麾下以我尸首進獻，以安己身，終究一副白骨為人盤玩。

若我等往西域則大不同，西域國多且弱，我大軍在手，足可自立。且王雖謀涼州，然其目的在于棉，在于西域商路。若我往西域，二十年之內(nèi)，王必不謀西域之地?？v王謀西域，我等亦可再往西退守。聽聞西域之外有大國，其名貴霜，王強，吾不信貴霜能比王更強。

我等可聯(lián)結(jié)各部，共往西域，于域外立國，世襲罔替，未嘗不可。而王重商，我等但與其無犯，高價采買，軍械定然可得。我煌煌中國之軍，持兵甲之力，戮蠻夷若殺豬狗，何愁前路無著？”

這是極有水平的發(fā)，王在這都得使勁鼓掌。畢竟這是有心開拓域外之人，王十分欣賞這樣的人，盡管就是被他逼的沒有辦法，只能放眼域外。但不論如何，放眼域外就是對的，就是‘自古以來’的正統(tǒng)性，對后輩是極好的。

韓遂沉思良久，長嘆一聲，說道：“若我等求和相投，王可能饒我等性命？”

成公英深深的凝視著相識多年的好朋友兼大老板，那刺人的目光看的韓遂下意識的躲閃。

“我已年老，不復弱冠之勇矣……”

韓遂滿是悵然，似是給好朋友解釋，似是安慰自己。

成公英搖頭嘆氣：“主公，王所行宗旨乃是專殺欺民霸民虐民之不義，我等如何作為，無需多，王必殺我等。若非王如此決絕，主公以為袁紹能逃河南活命乎？”

韓遂也嘆氣，他當然明白成公英說的是對的，就是忍不住的往好了想。

又是沉默良久，喝了口酒舒緩心情，他說道：“即日起，我兵退武威。孟晦，汝再出使王，先問我等可能相投，若不能，再議我等往西域后通商之事?！?

“是，主公?！?

“多攜財寶，以取樂王?！表n遂特意囑咐了一句。

成公英拱了拱手，起身離開準備出使事宜。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弱小就是最大的罪。韓遂安守涼州的美夢被驍騎營的鐵蹄踏破，驚覺年老，不復當年英勇。夢醒的時候，說的全是慫話，沒了雄心。

這一刻，他們才是徹底的敗了，因為他們沒有了斗志。

從頭到尾，他們倆都沒有談論如何抵擋，即便確實抵御不住，也沒有說跑到西域，再集結(jié)三十六國大軍，回頭討伐王，報仇雪恨。也沒說以后在域外建國，再窺伺中國。

不進則退，退則廢，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道理。

一場可能的大戰(zhàn)，王大將軍只是稍稍出手，甚至都沒怎么動腦筋，這一切就已經(jīng)結(jié)束……

韓遂欲罷兵求和，更欲出使與王商談，必定是要先通過郭嘉傳信的。只有王同意了，成公英才能去。

所以最先知道消息的就是郭嘉，同時也知道了韓遂退至武威。當即先占了金城、隴西、武都，封死了韓遂往中原的路。當然同時也沒忘了，給王去信，說明情況。

對此，王自然沒有拒絕，涼州很大，一時半會也占不完，聽聽韓遂的說法自然也沒問題。

現(xiàn)在冀州的局面已經(jīng)徹底穩(wěn)定下來，一切都有成例，只要按部就班的發(fā)展，不斷的搞基建，慢慢的培養(yǎng)人才，訓練民兵，推動商業(yè)發(fā)展，提高嬰兒成活率，那么自然就會滾雪球般的強大，他現(xiàn)在真是閑的厲害。

就是見個面而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還能娛樂娛樂。使者卻是要來回奔波三四個月，又能收到一堆正常出使攜帶的禮物，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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