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含笑點頭：“好說，都好說。以后有什么事，我都會告訴曼春，她不是情報科長么，正是她的分內(nèi)事。至于行動，你們放心，只要不鬧出太大的動靜，不驚擾到洋人，不要無故殺傷我轄區(qū)的平民，若是失手傷害了，只要補償?shù)轿?，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那就這樣，王先生，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等過幾日，你們的事定下來了，王某擺酒，請你們吃飯，到時可一定要賞光啊?！?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們恭候你的消息?！?

丁默邨、李士群二人組分別跟王握了手，轉(zhuǎn)身走人，跟上了周福海一行去認識其他的上海灘各界名流。

一身白色禮服的汪曼春走過來說道：“他們都跟你說什么了？”

她的語之中毫無尊重，因為她不怕這倆人。她是南田洋子安插在七十六號的人，雖然名義上歸李士群領導，實際上也歸李士群領導，但她同樣也可以不聽。只不過沒必要罷了，在人家手下混飯吃，該給面子一定要給，她又不傻，只是背后跟王如此說罷了。

“還能是什么？無非就是以后有什么情報也知會他們一聲，在我的轄區(qū)行動，也幫忙遮掩一二?！蓖跄弥佑墒陶叩购镁?，喝了一口，搖頭苦笑：“我真是搞不明白，我一個參與不到公董局核心的人，能知道什么關鍵情報？特高課要問，巖井英一要問，現(xiàn)在這些給日本人做事的也要問。”

“就咱們兩個人，跟我裝傻就沒意思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說罷了。也不知道是誰，當初抓了日本人的潛伏的間諜，倒豆子一般的往外透露法國人的情報?！?

“你看看，難得糊涂嘛，非得拆穿我。其實我跟日本人做生意就挺好，什么也不參與，否則你說我怎么可能當上這個督察長，法國人又不是吃素的。吃里扒外的人，誰的飯碗都端不好。就像周福海，紅黨出身，后來投了國民黨，現(xiàn)在又投靠日本人。這樣兩面三刀，我看他的面相，可不像是長命的樣子。”

“怎么？跟著趙大師學上看相了？丁默邨、李士群，他們哪個不是紅黨出身？哪個不是國民黨？哪個又沒投靠日本人？你看他們長命么？”

“都是短命的?！?

汪曼春皺起了眉：“你是說他們呢，還是說日本人呢？”

“當然是說他們，日本人我哪看的清。之前還說他們賣大煙給關東軍籌集軍費呢，可這么長時間，我也沒聽說關東軍怎么樣，看不明白啊……”王搖了搖頭，轉(zhuǎn)移話題：“來吧，汪處長，升官了都沒恭喜你呢，咱倆喝一杯?！?

汪曼春白了一眼，不過還是笑瞇瞇的喝了酒。她高興著呢，情報處下邊上百人，都歸她管，終于算是掌權了，如何能不高興呢。

但在她高興的時候，偏偏有人嘴欠煞風景。

王吃著東西，嘟囔道：“我聽說好像你那個老相好要回來了？說是要加入到新政府，搞經(jīng)濟？”

“你怎么知道的？”

“我現(xiàn)在是上海灘能量最大的大資本家，經(jīng)濟的事，就是我這種資本家的事。商會中那么多的人，還有你叔父不還是會長呢么，這種事兒，我想不知道都難?！?

汪曼春皺眉說道：“沒辦法，明樓在經(jīng)濟上很有能力，這幾年在國外做的很好，先前的經(jīng)濟司人選被暗殺了，思來想去，我叔父只能讓他回來主持經(jīng)濟。”

“你懷疑明樓有問題？”

“太巧了……”汪曼春有些不確定：“好像一切就是為了把他召回來一樣。再說做我這行的，懷疑一切是應該的。有沒有問題查一查就知道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調(diào)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

王嘖了一下，搖頭笑道：“咱們倆的事兒可瞞不住，這下為難了吧？”

汪曼春沒說話，自己喝酒，不搭理王。雖然說著不在意，但是明樓要回來了，她感覺挺復雜的，畢竟曾經(jīng)確實是有過那么一段……

與此同時，一架上海飛往香港的客機上，王天風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看著舷窗外的天空。

他養(yǎng)了兩個月的傷終于算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因為他的失利，導致了軍統(tǒng)上海站的損失，所以被調(diào)回了常德的軍統(tǒng)特訓學校，既是修養(yǎng)，也是坐一段時間的冷板凳。接替他的人，是才坐完冷板凳的陳恭澍……

他當然是不服的，在過去兩個月的養(yǎng)傷中，結(jié)合當前汪偽政府必將成立的形勢，他構(gòu)思出了一個計劃，謂之‘死間’。明樓的回歸，就是他向上邊提議的，顯然，戴雨農(nóng)接受了他的提議。

沒再想那許多，他轉(zhuǎn)頭向后看去，在飛機機務間那里，郭騎云對他點了點頭。

他有些想念田標那個胖子了，那小子做事，從來讓他放心。不像現(xiàn)在這個郭騎云，沒腦子。聽說現(xiàn)在重慶混的風生水起，也不知道又胖了多少，這次回重慶述職，得看看那胖子是不是在后方的溫柔鄉(xiāng)呆廢了。

他看著機艙過道中，溜溜達達的金發(fā)外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過來，看著同他一排，坐在另一側(cè)舷窗旁邊的看報紙的年輕人。

“你在看什么？”外國小女孩走到那個年輕人身邊問道。

明臺放下報紙，看著小女孩挺可愛，他折疊報紙，露出了和善的笑意：“給你變個魔術。”

“什么魔術？”

明臺沒有回答，他擺弄著報紙，唰的一晃，從折疊的報紙中抽出了一朵紅色的玫瑰花。

“哇，真厲害?！?

“吶，送給你了?！?

“謝謝你?！蓖鈬∨⒔舆^玫瑰花，顛顛的跑回了她父親的身邊。

明臺跟那個小女孩的父親對視，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想要回身坐正時，他注意到了與他同一排的王天風。

他當然不認識王天風，只是看著王天風板著臉的，死魚眼的樣子，本能的覺得這家伙不好惹，他避開了目光，沒有理會。

未幾，飛機的機務人員推著小推車過來，詢問著客人們要不要喝點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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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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