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感覺還好,盡管面對的是未知的危險。
夜幕又一次降臨,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已經(jīng)轉(zhuǎn)了小雨,因為天色昏暗天氣濕冷使人不舒服,齊四早早的練了一通拳,力竭睡下。老兩口睡的就更早了,八點多的時候就已經(jīng)躺下。
待到近十點,王又一次的潛出王公館,去換裝易容取了車,在存放汽油的地方給車加了油,拿著骨灰都沒剩下的特高課特務(wù)的證件,進入虹口,光明正大的到了狄斯威路的公寓樓下,蹬蹬蹬的上了樓。
這里已經(jīng)準備好了陸軍醫(yī)院以及南華醫(yī)院通行的證件,醫(yī)生的白大褂,還有兩個醫(yī)院不同的醫(yī)生的信息。
南華醫(yī)院的醫(yī)生,名字叫做小澤良雄。戴著黑框眼鏡,雙目并沒那么精神,一看就是平日里的小透明,職場上受欺負的選手。是住院部的,平日里沒少值夜班。
此外,還有一份南華醫(yī)院的醫(yī)生名單的照片,比較詳細,一看就是摸到了檔桉室弄出來的。他大致翻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數(shù)。而后便開始拿著化妝的東西,照著小澤梁雄的樣子化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收起東西,拿起上海黨組織本就準備好的黑框眼鏡戴上,照了照鏡子,很好,不像……
不過若是不注意,第一眼看去,還是很像的。因為一些臉上的特征,以及王這個專業(yè)演員裝出來的受欺負的樣子。
只要第一眼過去了,第二眼的時候,他就可以保證是背著光線的,看不清臉,這就做到了以假亂真。他現(xiàn)在的易容,經(jīng)過這短短時間的摸索,已經(jīng)達到了二級水平,很夠用了。
收好白大褂,以及其他的資料,王扣上一頂禮帽,拿了一把雨傘,打開窗戶,直接從六樓爬了下去,準確的說是墜下去。他用強大的上肢力量,如同電影中演的那般,一個個窗臺的墜了下去。他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往松井路走去。
狄斯威路距離松井路上的南華醫(yī)院并不遠,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過去,出于安全考慮,還是在周邊探查了一圈。沒有問題!
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他翻進醫(yī)院內(nèi),而后套上白大褂,系好扣子,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住院樓,從門口出現(xiàn),光明正大的收了雨傘向里走去。
“站住,把你的證件拿出來?!?
見王要往里走,門口的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過來,不客氣的攔住了他。
“哈衣?!蓖踮s緊的上前一步,側(cè)過身躲著燈光,從口袋中掏出他的工作證。
他面上表現(xiàn)的謙卑,但內(nèi)心中卻想著這反常的事,因為昨晚陸伯達說傳回來的消息是只有三樓不讓進,卻沒說進入住院樓都要看證件,情況出現(xiàn)了一些變化。
而且這個攔住他的小日本,舉止之間并不像是一個醫(yī)生,而更像一個經(jīng)過訓練的士兵。是的,就是士兵。
在雙方傳遞證件的時候,王的手碰到了那個日本人的手,很粗糲,這樣的手,不應(yīng)該是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
他在腦海中回憶著自己翻進醫(yī)院的經(jīng)過,仔細確認著是否有紕漏……
“小澤君,你難道沒有收到通知嗎?”
“當然不是,只是因為今天下雨,我不小心淋了一些雨。我的身體從小就虛弱,很容易生病?;氐郊乙院螅杏X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想要回來那些感冒藥?!?
“身體虛弱?”那盤問的小日本瞪大了眼睛,仰頭看著王:“小澤君,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我們不像支那人那么高大,你的身高在日本人中可是少有的,你卻說你的身體虛弱?”
裝日本人,身高問題是必要解決的。他裝作特高課的特務(wù),那是坐在車里。現(xiàn)在闖入敵營,當然要仔細這最基礎(chǔ)的一點。搞情報的,這方面都是不差的。
王推了一下眼鏡,苦笑著說:“或許就是因為我基因突變吧,虛弱,就是長高的代價,你看我瘦的樣子?!?
“唔,很有可能是基因突變?!蹦前〉男∪毡狙壑型嘎吨悦?,口中確是堅定的不行,他剛要繼續(xù)說話,遠處又走來一個日本人。
“浩行,什么情況?”
“啊,隊長,沒什么。是小澤君淋雨不舒服,想要回來取一些藥?!北P問的日本人點頭哈腰的回復著。
那隊長來至近前,盯著小心陪笑的王看了幾眼,從被稱作浩行的日本人手中取過證件,合上之后拍到王的胸脯上:“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這棟樓,抱歉了,小澤君,請去前樓拿藥吧?!?
王接住證件,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咳嗽了兩聲,小心的問道:“真的……好吧,我去前樓,對不起,打擾了?!?
他想再爭辯兩句,看到那被稱作隊長的人變的危險的眼神,激靈一下,給日本人鞠了個躬,將證件揣進兜里,轉(zhuǎn)身打著傘咳嗽著離開。
看著王的背影,那隊長問道:“你確定有這個人嗎?”
“是,隊長,名單就在這里,我一直都在看。我還問了他們,都說這個小澤梁雄非常小心,甚至對支那人也非??蜌猓莻€受氣包。他是關(guān)東人,剛才說話的口音您也聽到了,絕對錯不了。”浩行轉(zhuǎn)身跑到一邊,拿起一疊資料,找到寫有小澤小澤梁雄名字的檔桉。
隊長接過來掃了一眼,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浩二,繼續(xù)努力,我都記著呢?!?
浩二接過那檔桉資料,站的筆直,被上級隨口說的話湖弄住了……
隊長心中笑話著傻子,又轉(zhuǎn)頭看向那道小雨中慢慢撐傘前行的背影,轉(zhuǎn)身離開……
又是軍人,又是隊長,跟陸伯達說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問題是,昨天打聽到的宋希文可能在南華醫(yī)院,今天白天才搞到的南華醫(yī)院的資料,晚上過來就換了另一種情況,這說明什么?
說明在醫(yī)院竊取名單的人,很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
這份名單是必要的,也是不必要的??梢詰?yīng)對醫(yī)院里的人的招呼,篩選王的假扮身份,這是必要,可以隨機應(yīng)變生死有命,這是不必要。
或許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所以這才冒了風險去檔桉室竊取了醫(yī)院醫(yī)生名錄。畢竟他的重要性,也不次于宋希文。
王沒有放棄,他去前樓找人拿了感冒藥,而后正常的走出了醫(yī)院大門,脫了白大褂收好,繞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住院樓后邊的院墻外。
這一次他沒有翻墻進去,因為他感受到了來自頭上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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