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可惜,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讓一切順利推進的事出了變故,接下來怎么發(fā)展實在難說的很……
日常跟洋鬼子簡單的聯(lián)絡了一下感情,王又是出發(fā)去了他給大同師生以及工人們安排的搞研究的地方。
飲料跟方便面研究的其實都已經(jīng)出成品了,甚至塑料袋都已經(jīng)搞出來了,現(xiàn)在主要還是生產機器的問題。他是習慣了精細化、流程化的,這要是古代王朝,那什么都不說,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工業(yè)時代,基礎的科技已經(jīng)足夠支持做的更好,還是要精益求精一下,所以才拖了這么久。
忙忙碌碌的一上午過去,王讓齊四約了劉一統(tǒng)在一家新開的山東菜館吃飯,手藝還是不錯的。而且也更合他的北方胃口,盡管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什么都習慣了,但大油鹽的菜也還是十分喜歡。
越跟王接觸,劉一統(tǒng)越覺得王深不可測,以往都是他找王,說一下近期的情況,王主動約他倒是頭一次。甚至這一次一向備受王信任的齊四都沒同桌,而是單獨坐在一邊,霸道的不讓別人坐相鄰的桌子。他不清楚王找他的目的,只能在等待著上菜的時候,嘻嘻哈哈的跟王閑聊。
當菜上齊后,王親自給劉一統(tǒng)倒了一杯酒,面目已不復方才的笑嘻嘻,跟狗臉似的便了嚴肅:“老劉啊,我能信你嗎?”
劉一統(tǒng)知道,一定出事了,若非如此,王不會問這種廢話。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插手了很多青聯(lián)銀行的事務,以及對青聯(lián)其他的青幫支系暗中的滲透掌控。這是王授意他做的,若不信任,怎么可能讓他做事。結果現(xiàn)在還要問他能不能信他,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王缺失了安全感,能讓王這樣的人如此的,一定是大事。
他裝傻子:“當然能信我了啊,老王,要不然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兒算什么?怎么突然之間那么嚴肅?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王盯著劉一統(tǒng)又看了一會兒,舉起酒杯跟他一起喝了一杯,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毛齊五來找我了,就在今天早上。”
“什么?”劉一統(tǒng)瞪大了眼睛,看著王大口的吃菜,他平復了一下,湊近了一些小聲問道:“是杜鏞找來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這個老小子,還真讓他捏著七寸了。我讓人拿槍頂在他的腦袋上,他現(xiàn)在也還了我一手,這可比直接用槍懟腦袋可狠多了。估計現(xiàn)在這老小子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正在香港志得意滿的哈哈笑呢?!?
“毛齊五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當然是奪我的權?!?
王哼道:“杜鏞那老小子聯(lián)系了不少國民黨的人,又找到了戴雨農,說是要利用青幫成立一個什么人民行動委員會,當作上海統(tǒng)一委員會的附屬部門,團結愛國人士反抗日本侵略。說的好聽啊,不過是杜鏞不愿意放手罷了,找了這么個由頭,鼓動了戴雨農來壓我。從今以后,青聯(lián)是青聯(lián),銀行是銀行,我只管銀行的事,不管青聯(lián)的事。但是我青聯(lián)魁首的名義要保留,給他們頂著日本人的壓力,背他們犯事兒的黑鍋。當然也不白白讓我交出權力,給了我四百萬,這錢是青聯(lián)那幫人出的,回頭攤派下來,你也少不了?!?
劉一統(tǒng)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同意了?”
“不然呢?戴雨農好大的威風啊,我要是不同意,怕是你早都收到了我被軍統(tǒng)槍殺鋤奸的消息了……”
看著王面無表情的樣子,劉一統(tǒng)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甚至還感覺有些悲哀。他可是清楚,王這幾年沒少給戴雨農送錢,關系一直良好。而且王本身的實力,也是非常強大的,人脈關系也不差。不論怎么看,王的價值都比跑到香港避難的杜鏞要強,結果卻有了今日之遭遇。
沉默片刻,他非常自覺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問能不能信你?!蓖跤峙e杯邀酒,喝了一個之后,這才邊吃邊說:“我不能插手以后的青聯(lián)事務,但你是他們那伙人里的。雖然之前看起來咱們倆是一路,但是我知道你也沒得罪他們,所以還是有余地的……”
“老王,有什么事兒你就說話,我老劉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戴雨農如此做法,我也信不著他。他就沒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里,那個什么狗屁的人民行動委員會,即使辦起來了也是形同虛設,給杜鏞保根基罷了,我跟他們一條心也沒好處。你交代的事兒,我肯定給你辦好。”
劉一統(tǒng)是一個懂事兒的,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繼續(xù)說話:“既然戴雨農、杜鏞如此欺辱王某,那王某也必然不能讓他們那么順利。別的事兒我沒能力,干不成。但是青幫,我們兄弟倆還是能做些手腳的。要你做的也不是什么難事,跟之前一樣,暗中收買、滲透,架空那些主事的。雖然出了戴雨農這個攔路虎,但是咱們該做的事還要做。
不過這一次,咱們的動作要更小心,更謹慎。你呢,負責在青聯(lián)奪權,牽扯他們的精力,我呢,則是負責滲透的事兒。你放心,這個人民行動委員會干不出什么大事兒來,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所以日本人那邊的麻煩就小了很多。
雖說我就是背鍋頂雷的,但說到底主動權還是在我手里,畢竟我沒死呢,直接掀桌子投靠日本人,統(tǒng)一了那邊的青幫,專門跟軍統(tǒng)對著干,他們也受不了那么大的損失。我就不信戴雨農還敢那么逼我,更不信杜鏞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讓戴雨農為他做那么多事。即便有了麻煩,我也一定把你保住。
如此我們雙管齊下,有個幾年時間,應該就能徹底的把他們全部架空,將那些老家伙都踢出局。杜鏞遠在香港,根本把握不住形勢,他拿什么跟咱們斗?
當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這你更放心,青聯(lián)銀行還在我的手里呢,回頭多給你弄些股份就什么都有了。你說呢,老劉?”
王也是不得不應對,好歹他王某人是有頭有臉的上海灘大亨,就這么被戴雨農隨意欺辱,絲毫的臉面都不留,直接威逼利誘奪他的權,不同意還要直接弄死他。這件事現(xiàn)在可能是秘密,但遲早是要傳播開為人所知的,那時候他還怎么混?能屈能伸是一方面,形勢不同,該慫就慫。但是面子、里子,是萬萬不能真沒的。
至于毛齊五,倒是能夠理解。畢竟他是戴雨農的手下,不得不辦,倆人沒有私仇。甚至王相信,等毛齊五回了重慶,會偷偷的聯(lián)系他,跟他表示歉意,還送些禮物什么的。到了這個位置上,怎么可能有傻子呢,顯然他的價值很大,又沒有別的仇恨,過往相交一直都很愉快,毛齊五是不會想要跟王鬧翻的。
王之所以找劉一統(tǒng),就是因為劉一統(tǒng)還在那些人的團體中,折騰折騰能夠吸引火力。暗戳戳的架空別人這種事兒,王是最拿手的,根本不需要別人來插手。以前給劉一統(tǒng)機會,一是疑似紅黨,二來也是這人本身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手。但現(xiàn)在形勢不一樣,劉一統(tǒng)的手段還是不夠用,得他王某人親自出馬了。
正如他所說的,杜鏞有多大的人情,能夠讓戴雨農那么保他?現(xiàn)在人民行動委員將要成立了,到時候他再暗戳戳的搞事,誰又能管?就算以后開牌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或有得罪戴雨農之嫌,那又怎么樣呢?
有的時候,戴雨農可以殺他,有的時候,就不能殺。現(xiàn)在他確實是擋路的,以后就未必了。上海灘是現(xiàn)在中國最重要的城市,以后也仍舊很高地位,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混成了租界之內最有權勢的中國人,如果再沒別的意外,以后他會有更重的分量,重到戴雨農不敢輕動,一樣要受窩囊氣。
至于這一次的恩怨,且先記著……
劉一統(tǒng)看著王鋒芒畢露的雙眼,毫不猶豫的點頭:“就按你說的做,等到之后那個什么委員會成立,我就開始動作。即便他們清楚咱們倆有些聯(lián)系也無所謂,畢竟那里邊還有投靠暗中投靠日本人的呢,大家都是要把水攪渾。你放心吧,沒什么問題?!?
他必須答應,必須配合,因為王的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若他拒絕,今天死的可就該是他了。
王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開始王老師小課堂:“也不用那么著急,老祖宗教過我們,什么叫合縱連橫,馮乃榮那幫人什么樣我很清楚,以我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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