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騷氣外露的女人當然是汪曼春，很多時候，她都是在晚飯時候出現(xiàn)的，她總能找到王在哪里。

她一臉的嫌棄的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沒看出來啊，王大探長，這么破爛的小地方您也光顧？”

“只要好吃就行，我之所以總?cè)ツ切┵F的地方，就是因為那些地方的手藝不錯。但是人那么多，還有很多能人是在這不起眼的地方的，可不要小瞧了天下人。嘗嘗，味道不錯的?！?

汪曼春拿了個羊肉串吃了一口，沒有發(fā)表評論，問道：“以前這些小乞丐都是在對面等著，今天怎么跑到烤箱前邊守著了？”

“讓他們吃口熱乎的?！?

“這是發(fā)善心呢？”

汪曼春有些不屑，能在上海灘立足的人，就沒有簡單的。尤其王都混成了大亨，上位的過程可不是那么輕松的，這些年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她知道這些乞丐，畢竟沒有那么多的巧合，就是這一伙小乞丐天天的能撿到王的剩飯剩菜，也是調(diào)查過的。后來才知道，王鋪張名聲太大，撿剩飯的競爭非常激烈。這一伙小乞丐可是打出來的位置，而帶領這些小乞丐取得勝利的，正是齊四。

他們同樣圍繞齊四展開了調(diào)查，后來發(fā)現(xiàn)自從齊四因為之前的監(jiān)聽事件，做了王的跟班，在這些小乞丐中就沒了口碑，很多小子對齊四翻臉不認人的行為很看不上，反復調(diào)查，最后確認齊四真的只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異常，這才不了了之。

王搖了搖頭：“壞事做的太多，給我自己積些陰德，等什么時候死了見到閻王爺?shù)臅r候，也好有個話說，不至于遭受什么酷刑，我可怕疼?！?

汪曼春嗤笑：“膽小鬼，活著的時候怕這怕那，死了還怕這怕那，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你別說，要是這輩子真的能這樣，我還巴不得呢?！?

“你都想著積德行善了，反正又不缺錢，不如開個孤兒院、育嬰堂什么的，把這些小乞丐都招進去。讓他們有住的地方，有學上，你還有公司，等他們長大了就給你做工，這比你給他們賞一些剩飯的功德多。你還能有個王大善人的名頭，多好啊?！?

對于王的不上進，汪曼春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她雖然是在幫著出主意，但卻是眼神促狹的挖苦。

王連連搖頭：“那花的錢就太多了，有那些錢我干什么不好？給他們一些剩飯剩菜都不錯了?！?

不是他不想開，更不是他不愿意照顧那些小乞丐，但用錢要分地方，找價值。就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而，不允許他弄個孤兒院出來。因為一旦開了孤兒院，聚集了一批小孩子，那么如果有什么意外事件發(fā)生，這些孩子可能死的更早。

而且另一方面是，負責這些孩子衣食住行的花費并不少，他可以救一百個，甚至是五百個、一千個孩子，但是那又有什么用？上海灘流浪的小乞丐只有一千個么？顯然不是。而有那樣的一大筆錢，弄些武器彈藥、急救藥品什么的送到前線，讓戰(zhàn)士們可以更多的殺敵，可以在受傷之后恢復，以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身份，繼續(xù)殺敵。孰輕孰重，是能分明白的。

正如他在一些和平的現(xiàn)代世界，做慈善也從來只是做兒童的慈善一個道理，將死的老年人沒有價值，成長的孩子才是希望?，F(xiàn)在則是救助這些孩子沒有什么大用，前線戰(zhàn)士的生死，蘇區(qū)的市場穩(wěn)定，才是關鍵。

他不理會汪曼春嘲弄的眼神，恬不知恥的說道：“做善事，不是求的名聲，是求的自己心安。我現(xiàn)在做的這些，心就已經(jīng)安了，沒有必要浪費那些錢在這些小崽子身上。況且他們能天天吃到我的剩飯剩菜，也都不是善茬，以后啊，還真就不知道什么樣呢，沒有我的剩飯剩菜，他們有這能耐也死不了，用不著我可憐?！?

“你真虛偽?！?

“就當你夸我了。”王哈哈一笑，拿了兩個串放到她的面前：“這兩個也挺不錯，你嘗嘗?！?

倆人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吃著串。多數(shù)都是汪曼春在沒話找話，王嗯啊應付著。

過了一會兒，汪曼春問道：“聽人說在吳淞口碼頭看到你了，干什么去了？”

“之前我讓艾格找了一些科學雜志、期刊什么的，今天到港了，我過去取回來。也是出去散散心，之前的事兒，日本人可是給我嚇著了，現(xiàn)在想想我都后怕，差一點兒，就差那么一點兒我的小命就交代了?！?

因為之前的臥底事件，日本人無權搜查這些英法美的貨，所以他們也就只能在碼頭上看。王又很少去吳淞口那邊，這次不光去了，還親自弄了一批貨送回了王公館，日本人比較敏感，打問一下也是正常。

這一次汪曼春倒是沒有再嘲笑，因為她之前已經(jīng)笑話過了，而且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她確實還挺喜歡王老老實實的窩家里當王八。在過去的一個月，她跟王基本上是兩天一見，關系一下親密了不少，她很享受的。

她蹙眉問道：“科學雜志？沒聽說你有這個愛好啊？你能看懂？”

“了解了解么，認字就行，又沒必要非得懂。主要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里面發(fā)現(xiàn)什么商機，現(xiàn)在日本人勢大，我覺得這租界早晚有不保的一天。到時候還不知道日本人是什么說法呢，還是早做準備的好。我打算開個工廠，生產(chǎn)一些新鮮的東西，以后也不至于坐吃山空，有個轉(zhuǎn)圜的余地。

就算我不懂，上海好幾個大學，雖然被日本人嚇跑了不少，但也有學生在的。我不懂，把他們找過來讓他們給我講不就完了么，誰還敢不來？”

“未雨綢繆，不錯！”汪曼春笑道：“等你看過之后，什么時候也讓我見識見識？”

“沒必要這樣吧？”王皺眉道：“我一沒投靠國民黨，二沒投靠紅黨，也沒跟日本人做對，沒當我王某人當人？覺得我真那么好欺？”

“日本人對你很看重的，再說你最近表現(xiàn)的也不錯，之前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消息，他們對你還算滿意，怎么可能這么針對你。是我自己想看，怎么，我就不能學習學習先進的知識？”

“挺多呢，等我回去收拾收拾，看看都是什么，讓人給你送一些過去，看完了給我送回來就行。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商機。行了，快吃吧，沒看你還好，這一見著，就有些心猿意馬，你今天的打扮，很迷人?！?

汪曼春嫵媚的眼神看著他，伸出粉紅的舌頭舔著嘴角沾上的灑在肉串上的調(diào)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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