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秦德的店鋪,鐵頭問道:“哥,咱們?yōu)槭裁催€跟警察扯上關系???”
“咱們是正經做買賣的生意人,是要給小日本的政府繳稅的,當然要跟警察建立聯系,讓他們來保護我們。”看著鐵頭一臉要死的樣子,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啊,臉皮還是太薄。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警匪是一家。咱們做的確實是游走在法律邊緣,偶爾可能還違那么一下,不跟那些警察、當官的打好關系,以后怎么混?
剛才為什么那個北野不抓咱們?是因為沒有證據,因為秦德還有那四個小鬼子不指正嗎?不是的,鐵頭,真要找證據,咱們做的那么粗糙,是藏不住的。既然如此,北野為什么不動我們?很簡單,打斷了四條胳膊四條腿,又毒打了一頓秦德,這個罪名就算能扣到我的頭上,也沒辦法辦我一個狠的,就是動輒關十幾二十年能弄死咱們的那種大罪。
要不然他們輕飄飄的處置我們,就算是遣返回國了,也依然能再偷渡過來,那遭報復的可就是他們了。到什么時候,瓷器都不能碰石頭。在他們眼里,我們是沒有危險的亡命徒。而對他們來說,警察只是一份養(yǎng)家湖口的職業(yè)。
所以你明白為什么要跟警察還又當官的人打好交道了?”
鐵頭長出一口氣:“是讓警察幫我們打掩護?!?
王掏出煙點上一支:“臉皮還是薄。你應該說,我們是為了幫助他們,讓他們有更好的前途,過更好的生活。他們呢,則是讓我們有更安全、舒心的日子。從來不是單方面的索取或者是付出,而是大家互惠互利,互相發(fā)財?!?
鐵頭無語凝噎,這好大哥哪都好,就是沒事兒喜歡整些冠冕堂皇的話出來,勾結就說勾結嘛,說的好像多正經似的……
鐵頭還是差點兒幽默細菌,是個有腦子的人,但不知道娛樂生活的重要性。王也沒多跟他扯蛋,又是打了個車去到醫(yī)院。
其實他是有車的,還是個大奔,只不過他沒駕駛證,又是正在統(tǒng)計著財產,還不好動,所以還在死鬼高宏家的車庫停著呢,日常出行就是打車。
很快到了醫(yī)院走進了阿杰的病房,王還特意看了一下時間,不過四十分鐘而已。他笑呵呵的對阿杰說:“好了阿杰,問題圓滿解決。你老丈人已經同意你跟那個靜子在一起了,好好處,爭取早點兒結婚生孩子。”
他沒有狠狠的收拾秦德那么個敗類的原因就在這里,一個敗類于他來說無關緊要,甚至于他現在所處的這么一個流氓頭子的位置來說,如果沒有什么意外事件,秦德都進入不了他的視線。所以這個秦德平日里為人怎么樣,對華人的態(tài)度又如何,都不重要,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蹦蹦跳跳的小丑。
只是現在因為阿杰,才讓秦德進入了他的視線,若不然就那么個玩意兒,哪里夠位值得他親自跑過去對話。既然阿杰喜歡人家女兒,那也就這么著了,小角色而已。
“謝謝哥?!卑⒔苻涡χc頭,遲疑的問道:“靜子他爸還好吧……”
“當然好了,我親自出馬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東京這些年就沒好好的休息過吧?正好,你這頓打也不算白挨,踏實的在醫(yī)院躺兩天,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等出院之后,我再給你安排個新工作。你們也沒什么錢,這幾十萬你們先花著。行了,我就不陪你在這耗著了。鐵頭,這一陣子你照顧照顧他,要是累了就找小戴過來,我就先回去了?!?
王沒跟他們掰扯錢的事兒,將錢拍到鐵頭手里,直接帶著麗麗走人……
看著大哥大嫂離開,阿杰看向鐵頭,問道:“鐵頭哥,靜子他爸到底怎么樣了?”
鐵頭知道這個好弟弟是擔心以后跟靜子沒法相見,當然也是好大哥實在不靠譜,這要是在國內,高低得拉出去打靶。他搖了搖頭:“哥不是說了么,以后你跟靜子沒問題。放心吧沒事的,就是他怎么打的你,我們就怎么打的他。至于他手下的那四個日本小弟,一人打斷一條胳膊一條腿?!?
“這還叫沒問題?”阿杰瞪大了眼睛,差點兒沒跳起來。他是挨揍的,給人家打成他這個樣,那還怎么能叫沒問題?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可知道王有多狠,說打的跟他一樣,怎么可能真一樣,最少也是個半死不活。
“哥說話你還不信?你覺得秦德有那個膽子跟他家里人說,他那一身傷是我們打的嘛?他還得跟他女兒反思呢,得說你是個好小伙子,讓他女兒跟你好好處??茨隳菢?,怕什么?”
被鐵頭說了兩句,阿杰不說話了,他也沒啥好說的。好大哥是好心,給他報仇,幫他解決麻煩。他當然覺得秦德該打,他只是沒把握以后還能跟靜子繼續(xù)好。他對人可以無恥到什么程度,還是缺乏一定的認知。
不過好在,沒有讓他等許久才去認知,很快就讓他長了這種見識。
阿杰是住的雙人病房,另一張床位正好空著。在王走后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阿杰跟鐵頭的注視下,一陣哎吆哎吆的哼唧聲傳來,接著就見幾個護士推著移動的床進來,后邊還跟著一個婦女跟一個年輕的長發(fā)女孩。
阿杰無意識的喃喃出聲:“靜子……”
女孩是靜子,那躺床上哎吆的,當然就是她爹秦德。是緣分,讓他們前后不過三個小時,相聚在病房之中。
靜子的模樣談不上多漂亮,但勝在清秀。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更有還算靈敏的聽力,在親爹的哀嚎中,分辨出了那一聲靜子,她看向里面靠窗的那一個床位。
盡管阿杰身上纏的繃帶也不少,但她還是認出了那就是阿杰,當即也不管正被抬著轉移到床上的親爹,跑到了阿杰的床頭:“阿杰,你沒事吧?要不要緊?都怪我爸蠻橫無理,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對不起,阿杰。”
“我沒事,靜子,醫(yī)生都說了,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德叔……這是怎么了?”阿杰搖了搖頭,忍著內心中對自己的譴責,盡量裝作自己不知實情的樣子,無辜的關心著秦德的情況。
當然,即便他不裝也看不出什么來,畢竟都鼻青臉腫了,非要說不自然,也就是眼睛眨的有些做賊心虛。但到底才接觸沒有很久,靜子的注意力又是在阿杰的傷勢上,也看不出什么來。
她還在貼心的解釋:“我爸爸他不知道得罪了誰,也被別人打了一頓,反正他說是自己摔的。阿杰,我爸爸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遭了報應,你可不可以不要怪他啊。”
阿杰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怪,畢竟那就是他好大哥給揍的。
這會兒,邊上哼唧的秦德乙經被抬上了床。終于有心思看一看病房的環(huán)境,這一看,就對上了一邊坐著,冷冷看著他的鐵頭的目光。
他才剛要哼唧出來的聲音瞬間憋住,喉結聳動,咽了一口膽顫心驚,便宜目光看到隔壁的病床邊,跟他女兒一起看著他的阿杰。
他腫脹的臉,瞬間露出了難看的笑,呲牙咧嘴的嘿嘿:“是阿杰啊,咱們還真有緣哈……”
阿杰沒說話,主要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但正是阿杰的沉默,讓秦德認為是阿杰依然耿耿于懷,給他一頓毒打仍然不解氣,看了眼擔憂看著他的女兒,他說道:“阿杰,是我錯了,我做的不對,不該讓人動手打你。后來我又想了想,特別后悔。你是個好孩子,靜子跟你交往,我放心。靜子啊,爸爸跟你道歉,爸爸不該打阿杰。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判斷,阿杰是個好男人,你們以后放心的交往,爸爸不會再阻止你們了?!?
秦德當然還是反對親女兒跟阿杰這么個玩意兒在一起,盡管阿杰跟同舟社有關系,甚至是同舟社的大哥親自出馬幫忙找面子。其實真正說起來,他更傾向的是讓自己的女兒嫁給日本的青年才俊。畢竟同舟社再牛逼,不也還是一幫子流氓么,沒什么大出息,他看不上。
但是沒辦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不同意不行。畢竟他只是一個有些錢財的小老板,如何能跟同舟社那一百多號正經流氓掰手腕。被這些人纏上,那是真的會家破人亡。他還沒活夠呢,所以只能咬牙認下。
那么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他就覺得阿杰的條件很不錯了……
聽見這話,靜子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阿杰也很驚訝,但是卻沒到靜子的那種程度,不過他還是轉頭看向了一邊坐著滿臉笑意的鐵頭。
見好弟弟看過來,鐵頭挑了挑眉,一臉的‘沒騙你吧?你看我說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