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會兒,鐵頭突然開口說道:“哥,我想跟你手下干活?!?
王適當(dāng)表露出一些驚訝:“不是一直都想踏踏實(shí)實(shí)的么,是出什么事了?”
鐵頭搖頭嘆氣,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重重的放下杯子:“昨天晚上我見到秀秀了,她已經(jīng)……已經(jīng)跟了別人。阿杰說是三合會的頭目,很有勢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弄死那個頭目,然后再繼續(xù)跟秀秀一起過日子?”
聽到王的話,鐵頭愣了一下,眼中有些閃過幾分希望,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不是,只是想多賺點(diǎn)兒錢,以后弄個正經(jīng)的身份。這里的房子都是幾千萬上億的,現(xiàn)在我跟阿杰一起打黑工,這輩子都沒可能買的起。你也知道,哥,我這輩子都回不去了,現(xiàn)在秀秀也跟了別人,我也沒什么希望了,還不如跟著你做事,命好就發(fā)財,命不好被人整死也認(rèn)了。”
王當(dāng)然看到了鐵頭眼中一閃而過的心動,原本故事中,最后要搜集證據(jù)弄死江口利成的時候,麗麗就是這么說的,而鐵頭沒否認(rèn)?;蛟S有幾分為朋友著想的真感情,但是肯定也不會沒有秀秀的事。
沒辦法,秀秀已經(jīng)成為了鐵頭的執(zhí)念。為了秀秀,鐵頭偷渡過海,牽涉到了殺害國內(nèi)邊防警察的罪,這輩子都回不去老家。來到小日本,又要干著臟活累活,又要被人剝削,被人看不起,還受氣。他為秀秀付出了太多,沒有個結(jié)果,死都閉不上眼。
“別說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雖然確實(shí)有些危險,但被人砍死的概率其實(shí)并沒有很高。一般都是砍的失去反抗能力就收手,搶救及時的話,還是有希望的?!睕]有理會幾人的無語凝噎,王笑呵呵的看向阿杰:“老鬼他們都在賣電話卡,現(xiàn)在鐵頭也要去了,你是什么想法?”
“哥,你知道的,我膽子小。我不騙你,哥,其實(shí)我以前最大的想法就是弄一輛小車,出攤賣賣炒栗子就很好了?!卑⒔茏猿暗男χ约耗懽有?、沒出息,想了想,他說:“要不然,我去嫂子的服裝廠跟她們一起做衣服?或者是干點(diǎn)兒什么我能干的?”
也不是他想去,真是自己干活沒意思,認(rèn)識的人基本都被王收編了。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生活在一起的一幫人中,就他完犢子,還有些小失落呢,為自己不能跟上腳步。
“那就太沒出息了。”王喝了口酒,想了想說道:“服裝廠還沒有正式開起來,你們兩個也還是做我之前交代的工作吧。就是聯(lián)系會針線活的婦女,再打聽打聽擺攤的情況。至于以后的工作,等到服裝廠走上正軌之后再說不遲?!?
“行,謝謝哥?!?
“別總是那么客氣,我是認(rèn)你這個弟弟。來,喝酒?!?
眾人一起喝了一杯,小戴說道:“哥,我干點(diǎn)兒什么???之前的傷都好利索了,不能總是在太保那呆著讀卡呀?!?
“不是讓你鍛煉身體?你練了么?”
“怎么可能不練呢,哥,你摸摸我這胳膊,都大一圈了?!毙〈魈ь^屈臂,彎處二頭,拍的啪啪響。
“你給我滾一邊去,還大一圈呢。讓你好好練,你就好好練,還有把我傳你的那兩招變成本能,只有這樣以后才不會讓人砍死?!毙〈骱孟袷墙夥帕颂煨?,現(xiàn)在真的一點(diǎn)兒腦子都不動,梗的不行,沒比村頭吳老二強(qiáng)多少。
小戴還要分辨,不妨電話響了起來,他嘆了口氣,顛顛的過去接電話。說了兩句,轉(zhuǎn)回頭看著王:“哥,嫂子打來的?!?
王起身過去,拿起電話喂了一聲,聽著麗麗說了一會兒,澹澹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掛斷電話:“小戴,鐵頭,穿衣服跟我走。阿杰,你自己在家里呆著吧,不要去老鬼他們那邊。”
阿杰愣愣的點(diǎn)頭:“哦,是不是有什么事???哥?”
“沒什么大事,在家呆好?!蓖蹼S口說了一句,便跟著鐵頭、小戴二人一起在門口穿好鞋,開門走了出去。
鐵頭跟小戴都沒有問干什么去,鐵頭是習(xí)慣性的沉默,他其實(shí)是比較深沉的一個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個人素質(zhì)。至于多嘴的小戴為什么不問,一頓暴揍也不是白挨的,總要有幾分長進(jìn)。在家里也就算了,出去之后就閉上嘴,能不說就不說,這是他時刻提醒自己的,他是不想再挨揍了,忒疼。
此刻已是八點(diǎn)多,天早黑了下來,各家店鋪的牌匾都山著霓虹,招呼著街頭才加過班的小日本享受一下夜生活。
王帶著鐵頭跟小戴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麗麗的酒吧。
此刻的酒吧,外面牌子的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還掛上不營業(yè)的牌子,但是透過被砸爛的櫥窗玻璃看進(jìn)去,卻是燈火通明。王當(dāng)先拉開門走進(jìn)去,只見一地的狼藉,入目可即的吧臺之后的玻璃酒柜被砸的稀巴爛,地上全是玻璃碴子,還有幾張桌椅散在地上,幾個服務(wù)生正拿著撮子掃把打掃。
里面的角落中,有一個女人披頭散發(fā),臉頰紅腫的坐在那里。在她的身邊,圍著十多個環(huán)肥燕瘦,一臉擔(dān)心的女人們。麗麗正抱著膀,顯著她的大d格外突出,陰著臉站在那里。
見王開門進(jìn)來,麗麗迎了兩步,指著滿地的狼藉,還有那個披頭散發(fā)抹眼淚的女人說道:“都是臺南幫的人干的?!?
王嗯的點(diǎn)頭,挑了挑眉:“詳細(xì)說說。”
“今天又來了兩個人收錢,原本應(yīng)該是五十萬的,但是他們說我們店里生意好,要漲價,要八十萬。小芳是主事的,她辯解了幾句,還說以前都是五十萬的。吵了兩句之后,那兩個人就把小芳打了,還把店給砸了?!?
掃了一眼目光直直看著他的女人們,王點(diǎn)頭,拍了拍麗麗的手臂:“行,我知道了,你們把店里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說完話,王干脆的轉(zhuǎn)身,帶著鐵頭跟小戴直接走人。
看著三人離開的身影,有一個女人問道:“麗麗姐,你新找的這個男人什么意思啊?到底要干什么啊?說句知道了就走了?”
“是啊,他靠不靠譜???”
一幫女人開口質(zhì)問,同時數(shù)落王不辦事兒,白占便宜。
“好了,都別說了。你們兩個把小芳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其他人都動手收拾收拾,收拾完之后就回去吧。明天我找人來重新裝裝,什么時候干活等我電話,都動起來?!?
麗麗這個媽媽桑當(dāng)然是有威懾力的,一幫女人們默默干起了活。麗麗卻是望著王消失的身影,暗暗嘆了口氣……
又是一路腿著,王三人到了老鬼等人租住的房子中。
最近賣電話卡愈發(fā)的順手,擴(kuò)散到了整個東京,錢自然是沒少賺。畢竟都是一天一結(jié)的,只要交給王三成,剩下的全歸他們。比原來賺的多了些,而且工作還輕松。所以老鬼等人愈法的享受起來,此刻正十多人擠在屋子里熱熱鬧鬧的喝酒呢。
隨著王三人開門進(jìn)屋,立時沒了喧囂,鴉雀無聲,自動的聚到了一起,給王空出了位置。平日里當(dāng)然不是這樣,王的親和力是無與倫比的,跟手下打成一片當(dāng)然不成問題。只是此刻他板著臉,雙眼之中刻意的凝著兇光。
這些已經(jīng)熟起來的人,當(dāng)然知道王的脾氣,平常無所謂,但是在有事兒的時候,還敢嬉皮笑臉的扯蛋,絕對會讓他們很慘。
在他們的注視下,王伸手指著一個人:“阿東,去把其他人都叫過來?!?
“是,哥?!蹦莻€叫阿東的年輕人趕緊的起身跑到門口穿鞋,而后只聽一陣腳步聲,跑的很急。
“老鬼,帶兩個人把我之前買的那些刀都拿出來。”
聽見王的吩咐,在場的人立馬精神一振。老鬼機(jī)靈一下站起身,帶著兩個人上了樓,不大一會兒就一人抱著一把的短刃直刀走了下來。
這刀是王差太保尋摸好些日子才選定的,刀刃只四十厘米,算上便于握持的刀把也不過六十厘米,刀身平直,刃口也還算鋒利。對于一幫子混混打架,只憑血勇的人來說,這已經(jīng)夠了。一只手就能噼砍,能平捅。若是弄什么太刀,這幫人是玩不轉(zhuǎn)的。容易抻著自己,更容易掄到自己人。
這幫手下調(diào)教的還算不錯,沒有人問廢話,都是自覺的拿了一把刀到手中,自刀鞘中抽出刀刃,看著燈光映照下的寒光。
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們的心跳已經(jīng)開始加快,有的甚至因?yàn)楝F(xiàn)在這壓抑的氣氛而稍稍的打起了擺子,激動、刺激、興奮、害怕等等不一而足。
好在,這種壓抑的氣氛并未持續(xù)多久,先前去叫人的阿東又是帶著十多人烏泱烏泱的走了進(jìn)來。不大的小屋,擠了這么多人,瞬間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些人也看到了其他人人手一把刀,他們也自覺的分揀了一把,而后人擠人的擠在一起,壓抑著他們的呼吸,齊齊的看向王,等他這個大哥說話。
把他們這么多人聚齊,還把刀都拿了出來,什么意思當(dāng)然不用講。在加入到這個團(tuán)體之前,就已經(jīng)反復(fù)的說過,要膽子大,要不惜命,要敢打敢拼。很顯然,今天,拼命的時候到了。
他們期待這一天,因?yàn)槟菢?biāo)志著有更大的利益在前面。哥曾不止一次的說過,輕易不要拼命,但是一旦拼命,那就一定要有利可圖。所以他們有著種種的情緒,當(dāng)然也有害怕,但沒人開口說不參與。
哥說了,賺了他的錢,就要做他的事。這種時候,誰敢跑,他們不懷疑最先被弄死的就是自己。也更因?yàn)樗麄冎绖e的動刀子的人是怎么賺錢的,現(xiàn)在,是到他們動刀子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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