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正是春夏交替之際,汴京城外的景致還是不錯的,他帶著兩個長隨,就在汴河邊熘達(dá),享受生活……
宋江沒有讓王失望,還是按照他出的招做了。原本沒做,是沒有他,是真沒辦法?,F(xiàn)在他都說的那么明白了,那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所以宋江、吳用二人回去只研究了一天,第三天趕著早朝的時候求見,如此便不是私下里同趙佶稟報,而是當(dāng)著朝堂百官的面。
面對趙佶為何還不拔營北上的問詢,宋江直接說太尉高求曾為梁山所俘,懷恨在心,授意克扣糧餉物資軍械,并猜測私吞的那些物資軍械被賣往其余賊寇以及周邊敵國。
趙佶沒想到有這么回事,高求沒想到宋江敢在朝堂之上針對他,面對趙佶問詢,高求只能推脫說不知內(nèi)情,回去徹查此事,同時將短少的物資補足。趙佶思考了一番,差大理寺跟進(jìn)查驗,同時又勉勵了宋江,讓其領(lǐng)足了物資盡早北上剿匪。
這一次確實沒有問題了,當(dāng)天散朝之后,一堆堆的物資就拉到了陳橋,發(fā)放給梁山人馬。宋江也干脆,領(lǐng)了物資,留都沒留,第二天一大早就趕緊著走人。雖然王說的肯定,但他可不放心,還是趕緊離遠(yuǎn)點兒為妙……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就有許多彈劾高求的奏疏送到了趙佶面前,什么仗勢行兇,強搶土地,坑害百姓,貪污公款等等都上來了。奏對之時,趙佶詢問了蔡京的意思,那老狐貍哪里還會保高求,但是也沒有落井下石,同時還點出了前日宋江曾去拜會王之事。
所以同樣的沒有意外,當(dāng)天下午,王就被招到了宮中。
看著面無表情的趙佶,大官人從頭梳理了一下蔡京、趙佶與梁山的恩怨,以及近兩年招安的經(jīng)過,又說了一下為什么宋江會去找他。
“其實也是臣察覺的晚了一些,若不然臣絕對不會自找麻煩。只是這一次宋江已經(jīng)去找了我,還呆了那么長的時間,以后若是有人拿此事來攻殲,臣怎么能說的清?高求做的太過了,這才給宋江逼的要過去扯我的名號行事。高求無能,為梁山草寇所俘,心有不甘想要報復(fù)可以理解。
但是他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完做出此等事呢?官家,要想馬兒跑,哪能讓馬兒不吃草?梁山人馬就駐扎在陳橋,那可是十余萬人。陳橋據(jù)我京師不過五十里,若是逼急了梁山人馬,直接起兵圍了京師怎么辦?當(dāng)然,汴京城有上萬禁軍,城外又駐扎了兩萬多,且還有五十里外的復(fù)北軍,梁山草寇不足為患,定然能夠鎮(zhèn)壓。但若此事發(fā)生,官家定然也會受到影響,到那時,高求該當(dāng)何罪?
所以臣才鼓動宋江,來朝揭露高求惡行,但那些說辭卻絕不是臣教的。宋江等梁山草寇,死有余辜,但官家的意思是以賊御賊,現(xiàn)在宋江等人才剛出發(fā),高求太急了些。而且臣以為官家不得不重視高求之罪責(zé),據(jù)臣所知,高求確實貪贓枉法,禍民頗多,宋江雖是惡意揣度,但通敵之事,不可不防啊。”
雖然現(xiàn)在大宋也販?zhǔn)圮娦到o其他國家,而后換錢重新打制新軍械,是國家層面的,有專門的官員負(fù)責(zé)接洽。但是國家賣,跟個人賣,很顯然是兩個事。高求肯定是賣了這點母庸置疑,但也肯定是沒有直接賣的,要是這點兒腦子都沒有,他也別混了。而是倒個幾手多經(jīng)歷一些人,這樣極大加強了追查難度,甚至可能高求自己都不知道軍械出到哪里,畢竟做事的是下邊的人。
這些事,可能趙佶以前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再算上之前上元節(jié)梁山鬧汴京讓人給跑了,打梁山還被人給抓了,現(xiàn)在還不管他的安危,逼迫梁山人馬。如此種種,趙佶已經(jīng)很不滿了,差人查驗就是一個失寵的信號。
而這一點,善于揣摩上意的群臣最清楚,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默契的彈劾高求。那么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高求沒事兒都得整出點事兒來給他辦了。所以綜上,高求這一次不死也得殘,基本上就廢了。這是集權(quán)的好處,當(dāng)皇上的不高興了,一句話就能辦一個大員。
看著赤膽忠心的好女婿,趙佶一聲長嘆:“你說的對,高求做的過了啊……”
“官家無需憂心,據(jù)臣所知,高太尉的家產(chǎn),應(yīng)該能有幾十萬貫,正好最近戶部調(diào)撥復(fù)北軍的錢糧有難,總算是有了進(jìn)項。官家,方才臣是不是說了當(dāng)年那梁山前頭領(lǐng)晁蓋上山,就是因為劫了蔡太師的生辰綱。據(jù)臣所知,那生辰綱可是價值十萬貫啊,這蔡太師是不是……”
王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到這里就可以了,不愛錢的皇帝不是好皇帝,不愛臣子手中錢的皇帝,那就更加的不是一個好皇帝。他先試探著勾引一二,看看先弄個高求能不能給趙佶打開一扇短期暴富的小窗。能,那當(dāng)然皆大歡喜,趙佶有錢了,他也少了鬧心,老百姓的日子也能變的好一些。不能,也沒什么所謂,還能省了趙佶糟蹋,留著他來,也挺好。
趙佶盯著王沉默不語,王微微低頭就不看他。
良久,趙佶無奈的擺了擺手:“去吧,好好練練復(fù)北軍,若到時不堪用,你的錢才是最多的……”
王笑呵呵的拱了拱手:“臣告退?!?
比較隨意,畢竟他是寵臣,是能臣,還是半個兒子,算得宗室之人,跟趙佶挺親近的,處的挺好。
回到家里,他沒有多留,直接換上戰(zhàn)甲,騎著戰(zhàn)馬帶人出城跑到了復(fù)北軍營。因為他看出來趙佶動心了,作為皇帝,還是趙佶這個逼樣的,既然起心動念,那自然是隨心而動。
可以想見的,接下來這汴京少不了事,他還是離的遠(yuǎn)點兒好。畢竟高求乃當(dāng)朝太尉,下邊扯了一堆人,既然要動手,哪里有只弄一個的,必須得是拉出一串來才好。
等到盤點之后,趙佶可能會成為反腐急先鋒也說不定。畢竟他的園子還在修,甚至都打算擴建皇城了。想擴建皇城,第一件事就是搞拆遷,拆遷當(dāng)然要補償。再說了,能住皇城根下的,哪里有簡單人物,不補償搞強拆,皇帝也不多啥。
汴京這么一個人口百萬的超級大城市,人口密集度可想而知,理所當(dāng)然的,這里的房價就很高,那么皇城根下的大宅子自然更貴,這是老大一筆錢。
以前的皇帝不是不想擴建皇城,就是因為建不起,或者說花費那么多錢不劃算。但趙佶顯然不在乎,手里要有錢,他啥都敢干……
軍營的場面是非常壯觀的,有的人陣列嚴(yán)整,全身著甲,胳膊夾著丈八長槍,騎著膘肥體壯的高大戰(zhàn)馬,以極高的速度狂飆突進(jìn),奔著遠(yuǎn)處戰(zhàn)馬等高的木樁子上的一個特制的人型道具過去。有的人定點端槍,槍尖上拴著石頭,哆哆嗦嗦的堅持著。還有人嘿嘿哈哈的演武,有人圍著校場跑著障礙,有人扎著馬步,操著較長的馬刀,一刀又一刀的砍著面前的木樁子。
當(dāng)然還有人挨著揍,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抽,畢竟哪里都有犯錯的人,總要付出些代價?,F(xiàn)在是皮肉之苦,到了戰(zhàn)場上就是沒命。
因此他們的訓(xùn)練,就是一次次的重復(fù),形成肌肉記憶。如此才能在與敵人對沖,看著無邊際的敵人,心生畏懼之時,按照數(shù)年如一日所訓(xùn)練的那般,挺著槍捅過去,槍丟了,快速拔刀,毫不猶豫的迎頭就砍。
并不需要他們自以為天才的變通,那是活下來的人才有的特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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