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一大早,孫富貴等一票宿醉方醒的人過來給王倆拜年,匯報工作。
“大人,現(xiàn)在我們共有……其中正規(guī)兵丁……軍戶……物資……”
孫富貴介紹了一下手下兵員及一應錢糧物資的整體情況,歸屬在三個千戶所的兵員有三千多人,軍戶有一千多不到兩千人,再加上王手里的那一支三百人已經(jīng)編外的隊伍,他手下已經(jīng)膨脹到了五千多人。
而且單就戰(zhàn)斗力而,就是一些疏于戰(zhàn)陣,專門給衛(wèi)所長官當奴種地的后備軍戶選手的戰(zhàn)斗力,到現(xiàn)在都比他最開始手下的那六百人強。
其實真要說起來,也沒怎么訓練,就是讓這些軍戶吃飽飯了。吃的或許可能不好,但日常的油水也是給足了的。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條件已經(jīng)趕上了之前的那些大頭兵。
再加上好生活來之不易,沒有人再想回到從前,那不玩命的往上搏還等啥呢,所以現(xiàn)在最后的那個千戶競爭相當激烈。如此再過一段時間,必定就會影響到中千戶,到他現(xiàn)在的上千戶,這個競爭篩人的機制也就算是轉(zhuǎn)起來了。
下邊的人一步一步的爬上來,然后根據(jù)個人的一些想法,加上其綜合實力的判定,一部分升到他的加強編外隊伍中,一部分又下沉到基層充任軍官。
而且就是當了軍官或者是在他的手下也不是萬事無憂的,還有手下內(nèi)部的比武,還有所有同級別軍官的比武,末位淘汰回爐重練,排名靠前的升遷。
如此,既擴充了頭部士兵的戰(zhàn)斗力,又一點一點的拔高了麾下的底線。
相應的,他手下養(yǎng)了這么多人,人吃馬嚼、兵甲器械不說,還要花大價錢進購藥材給小兵們補身體,他那么多銀子也是有些捉襟見肘不那么很夠用了。當然也是他精益求精,要是按照原來這些大頭兵的過法,他這么多銀子養(yǎng)個一兩萬人都是輕飄的……
孫富貴的報告也是說了這些事情,現(xiàn)在的錢剛剛好能夠養(yǎng)現(xiàn)下的五千多人,再多就要下降標準了。
又聽了其他兩個千戶匯報的手下訓練情況,王點頭道:“好,我都知道了。老孫,匠戶還有郎中的招募沒停下吧?!?
“匠戶我們都是跟其他的將軍那邊要的,還按照您的指示,給工部以及將作監(jiān)那邊送了不少的銀子,弄了一批大匠過來。至于郎中……”
“大人,這個您也知道,人家本身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行鄉(xiāng)的赤腳醫(yī)生我們也不好找,而一些城市里的大夫,都是有家有業(yè)的體面人,一聽說到咱們這邊軍來那都恨不得把腦袋搖下來。而且他們也有一些人脈關系,咱們要是用強……不好辦吶……”
王當然知道,只要生病就避不開醫(yī)生,更避不開好醫(yī)生,到四百年之后也是如此。想了想,王道:“就先這樣吧,能招多少是多少,以后再說?!?
“是,大人。那軍戶的事兒,我們……”
“軍戶正常的增加,你和滿總兵那邊的手下都有聯(lián)系,一切照舊就好。物資的事兒,我來想辦法?!?
“你們還有什么事兒嗎?”
“沒有了,大人?!?
“好。回頭你們自己到后勤那邊領二十兩銀子,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也討個好彩頭,先下去吧?!?
“謝大人賞。”
一票人樂樂呵呵的下去了,誰都沒有拒絕。畢竟能跟王開會的,最次身價都有一千兩。二十兩而已,真不算什么。
眾人走后,王去了一下匠戶的工坊那里,照例的一番撒錢,收獲了一些笑臉之后,讓負責主管匠戶的一個大匠把香水以及玻璃鏡子、杯子啥的做出來。
之前就說過,香水面膜啥的都可以做。而做香水是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弄出了玻璃,加上一些香氛技術,照樣也是搶手貨。
現(xiàn)在雖然已有玻璃,但燒制不易,還有雜質(zhì),還是相對昂貴,只要他矜持的少量的往外面放一些,是能賣上高價的。都不用那些貴婦這那的,就那些青樓楚館頭牌名妓所用,就夠他賺一波了。
而且名妓才是現(xiàn)下走在時尚前沿的那一小撮,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個新風尚。
交代完之后,王讓手下押著裝人頭的車,直接出發(fā)去了山海關的總兵府。
年節(jié)的禮品什么的,之前孫富貴已經(jīng)帶他送過了,包括滿桂、陳保寧、張興貴在內(nèi)的一票中高層,基本上都送了。遼東的文官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人家也看不上武官,畢竟地位在那呢,一邊收者禮還他媽的一邊不待見,好像都是應該。
聽孫富貴抱怨,王也沒有在意,那都是移動存錢罐。以后有一個算一個,族肯定是不能滅,怎么說都是勞動力,但家是一定要抄的,誰也跑不了……
到了山海關,總兵府也是挺忙的,都是一些參將、游擊什么的小弟過來拜見大哥,聆聽指示,王一個小小的守備跟本就排不上號。
當然銀子不是白拿的,基本上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
王笑呵呵的跟人打著招呼,讓手下把車趕到了后院。這忙活一早上,飯都沒吃一口就過來了,滿桂怎么也要到下午才能有時間,當即便帶著一干手下熟門熟路的找到伙房讓人弄了點兒吃的。
滿桂是真拿王當子侄看了,比對他兒子都親。畢竟王某人辦事兒能力高,還不惹事兒,最關鍵還能賺軍功。就上次王的一千多人頭,雖然朱由校沒有實際表示,但那慰問的圣旨還是夠用的。
下午,天都快黑了,王才終于見到了滿桂。
“等久了吧?!?
王坐于滿桂下手,聞放下茶盞:“大人公務繁忙,身系遼東之安危,屬下這點兒時間算得什么?”
“你呀你,又拍馬屁。”伸手虛點兩下,滿桂道:“行了,說正事吧,什么時候回來的?”
“趕的正巧,昨天下午回來的?!蓖醯溃骸斑@次斬獲的人頭和上次差不多,都是一千多顆?!?
“哦?”滿桂皺了下眉頭:“我記得你這次帶的人比上次還要多,怎么斬獲才相當呢?可是有什么變故?”
王搖頭道:“屬下這次分了三個隊伍,沒有一起行動。所以另外兩個沒有屬下在的隊伍,戰(zhàn)斗力相對差一些,但是戰(zhàn)果也還可以。”
“哈哈,之前我還想著說呢,不要總是親自上陣。沒想到你自己就知道了,多給手下人機會。而且沒有你的帶領,他們的戰(zhàn)果也還可以,看來你的兵是練出來了,好啊,很好……”
“大人過譽了,屬下也就是這三百人可堪一用,其他的相比起來還是要差一些。”
滿桂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他能不知道王手下實力怎么樣?要知道就是一般的游擊手下都沒有王這么多人,他能不關注?也就是銀子到位了,功勞到位了,加上他實在是壓不住,畢竟第一戰(zhàn)人家就入了皇上的眼,所以這才會多加提攜、推波助瀾。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王想都不想:“帶五百人出去,殺奴。”
“你啊,別一天天總是喊打喊殺的,都是守備了,怎么也要穩(wěn)重一點兒。”滿桂搖頭道:“這次你估計是不能出去了?!?
“還請大人示下?!?
“之前巡撫袁崇煥就在和皇太極和談,現(xiàn)在好像是要有眉目了?!痹鐭ò櫭嫉溃骸岸椅覀兪盏较ⅲ罱麄兡沁叡R糧草調(diào)動頻繁,皇太極有意攻打朝鮮?!?
王點頭道:“皇太極剛剛上位,需要打一仗證明自己,穩(wěn)固地位,打朝鮮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唇亡齒寒的道理大人應該明白。一旦建奴平定了朝鮮,趕跑了毛將軍,沒有別的牽制,他們就會全力攻打我們大明?!?
“你能想到這些,我很欣慰啊……”滿桂老懷大尉、孺子可教的點頭認可:“這就是我不讓你出去的原因,一是為了防備皇太極打朝鮮是假,打我大明是真,一是若皇太極真的打朝鮮,段時間內(nèi)也打不下來,我們安穩(wěn)發(fā)展,屯田、筑堡、練兵才是首要?!?
“而且你現(xiàn)在出去殺建奴,皇上那邊雖然記著,但你小小年紀,已經(jīng)是提領三千兵馬的守備了,所以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再有升賞。所以還是安心發(fā)展一段時間,積蓄力量為要。”
滿桂嘆了口氣:“就是委屈你了,要是放在漢唐,你也應是冠軍侯般封狼居胥的英雄少年,可惜了……”
王明白那意思,無非就是現(xiàn)在大明黨爭正烈,內(nèi)部危機四伏,外部也是狼群環(huán)伺,頹勢盡顯。就是真的打沒了建奴,他想好死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