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聽我娘說的?!背腆蠜]有隱瞞,道,“我娘是聽大伯母說的。不過大伯母說得不詳細(xì),具體的我娘也不知道。只有些擔(dān)心。池叔父回來,四嬸嬸請了我們吃飯,池四叔又升了官,按理汶叔父也會來才是,今天不僅汶叔父沒來,諾從弟和吳氏也沒有來……我有些擔(dān)心——廬江李氏、舒城方氏、海寧顧氏……他們家可沒有這種事!”
真是太丟人了!
不僅周少瑾,就是閔葭也都臉色通紅。
“說起來話長?!遍h葭抬了眼看了看正由邱氏陪著聽?wèi)蚵牭媒蚪蛴形兜墓戏蛉?,低聲把事情的?jīng)過說了一遍,“……不管怎樣,諾從叔在外面養(yǎng)個女子就不對。我公公的意思,由家里出面和那女子談?wù)?,或是進(jìn)門,或是一刀兩斷,若是涉及到錢財之事,汶叔父那里不夠,就由我們這邊拿出來,總之不能讓別人看程家的笑話。
“諾從弟卻發(fā)誓說和那位康家六娘子一清二白,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全是吳氏臆想的。
“我娘就親自去找了那個康家六娘子。
“原來吳氏說得根本不對。
“那宅子是人家康家六姐子的。西直門的鋪?zhàn)?、徽縣的商行,也都是那康家六娘子的。她那堂兄,不過是她最得力的大掌柜而已。”
“什么?”周少瑾和程笙都目瞠口呆。
閔葭苦笑:“吳氏什么也沒有弄清楚,就在那里瞎折騰。
“康家六姐子是父母早亡。由祖母帶大的不錯??扇思矣袀€好叔叔。她父親去世后,一直打理著祖宗留下來的產(chǎn)業(yè)。等到康家六娘子十四歲了,就把她父親的那一份全都交到了康家六娘子手里,還手把手地教她怎樣做生意,怕她嫁到別人家里受委屈,決定讓她招婿。
“之前吳氏不是向康家六娘子的綢緞鋪借了銀子的嗎?后來吳氏一直拖著,原本康家六娘子也沒看重那幾百兩銀子,吳氏卻以己度人,還了銀子又向人家借,別人問起。不僅沒有一個謝字。還貪圖別人家的那些利息錢,準(zhǔn)備到了還債的時候就還,還了再過幾天再借過來使。
“誰也不比誰傻!
“何況康家六娘子是一家的主事。聽了這話心里怎么會舒服,等到她還了銀子。就不愿意再借給她了。
“她就這樣算了也好。
“偏偏人心不足蛇象。拿了諾從弟在家里作筏子。要諾從弟去借。
“諾從弟是個老實(shí)人,不知道也罷,知道了哪里有臉去借?又聽了街房鄰居的話。臉皮燒得火辣,立刻就提了十二禮盒去給康家賠不是。
“正巧康家六娘子在家,見諾從弟誠心誠意,也就把這件事揭了。
“因會面的時候說了幾句話,知道諾從弟茶葉鋪?zhàn)拥纳獠缓米?,正巧原來康家也做茶葉生意的,只是后來他們要主銷綢緞了,原來管著茶葉生意的大掌柜病逝了,兩邊忙,有些顧不過。就把從前還有來往的幾個客商介紹給了諾從弟。
“諾從弟這個人你交待點(diǎn)事讓他做還行,這種談生意的事他哪里會?人家把商客介紹給他了,他卻沒有談成。
“那康家六娘子還以為是那客商看著諾從弟年紀(jì)小輕怠了她。想著這事到底是她牽扯起來的,總不讓諾從弟就這樣灰溜溜走了。就以自己的名義又邀了那家客商,勉強(qiáng)和人家做了筆生意,也就賺了筆茶水錢。
“康家六娘子心里過意不去,就又給諾從弟介紹了一家客商,還告訴諾從弟穿什么衣裳,說什么話,涉及到價格和茶的質(zhì)量時該怎么說,談起風(fēng)花雪月的事該怎么做。諾從弟就照著她說的做,這筆生意就談成了。
“諾從弟感激得不得了。有什么就會請了茶樓的掌柜去請教康六娘子。
“那康六娘子得到過她那掌柜堂兄的照顧,這次來京城一是來看看這邊的鋪?zhàn)?,二也是為了探望快要生產(chǎn)的堂嫂。原本就閑著無事,就幫著諾從弟出了幾個主意。
“他們家原是走了曲源的路子才在京里站住腳的。如今曲源倒了臺,他們家的生意也沒有從前那樣順當(dāng)了。康家六娘子在京里找了幾個路子都不成,就尋思著把在京城里的人都盤了,把鋪?zhàn)幼饨o別做生意。
“風(fēng)聲傳出來,就有人打他們家鋪?zhàn)拥闹饕狻?
“諾從弟見了,就把汶叔父手里那張我公公的拜貼送給了康家六娘子,讓她再有人到鋪?zhàn)永飺v亂的時候就拿了這拜貼去見順天府尹。
“康家六娘子之前并不知道諾從弟和程家和我家的關(guān)系。
“知道了汶叔父是我們家親,說公公這拜帖只怕也難求,這樣用了太可惜了,不如留著救命的時候用,沒有要。
“諾從弟就親自去了趟順天府,這才把這件事抹平了。
“人家順天府尹也不能白做事???就讓太太委婉地告訴了我娘。
“我娘也是偏聽偏信,吳氏怎么說她就怎么做。
“聽說康家六娘子手里面有我公公的拜帖,嚇了一身涼汗,忙派了管事去問,這才有了西直門之行!
“那康家六娘子的確和諾從弟是清白的!“
周少瑾和程笙齊齊松了口氣,表情也舒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