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卻低聲對她道:“用過晚膳之后,你到我船艙里來一趟?!?
周少瑾不知道是什么事,看著走在他們前面的郭老夫人的背影不敢作聲,微微頜首。
用過晚膳,陪著郭老夫人喝了會茶,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比平時提早了些告辭。
郭老夫人也累了,沒有留她,吩咐碧玉送她出門。
周少瑾轉(zhuǎn)了個彎,去了程池的船艙。
程池正坐在船艙書房的大書案后面擺弄著什么。
清風和朗月一個服侍著船艙里的火燭,一個跪在旁邊的竹席上服侍著紅泥小爐上的沸水,準備泡茶。
周少瑾腳步輕快又不失穩(wěn)重地上前,恭敬地給程池行了個福禮。
程池朝著她招了招手。
周少瑾走近了,這才發(fā)現(xiàn)大書案上擺的是一副葉子牌。
她很是意外。
程池卻問她:“你知道一副葉子牌有多少張嗎?”
周少瑾搖頭。
程池道:“你自己算一算?!?
周少瑾沉默了片刻,道:“一百零八張?!?
“不錯。”程池淡淡地笑著,道,“那你知道一共有幾個花色?每個花色又有多少張嗎?”
“知道?!敝苌勹幻嫦?,一面回答道?!耙还灿兴膫€花色,文、索、萬、筒。每個花色從一到九,各有四張?!?
比程池問的答得還要細。
程池面露滿意之色,擺弄著手中的牌,道:“你看,每一種牌都是有定數(shù)的,如果你手里有這幾張牌,那就還剩下這幾張牌,如果別人打出了這幾張牌,那還就還剩下這幾張牌。你就由此可以推斷出別人手里大致上有幾張什么牌。還剩下幾張牌。打牌的時候聽哪幾張牌的機率比較大……”他說著,眼角的余光無意間掃過周少瑾那張精致到無暇卻目光中略帶幾分茫然的面孔,他不由得語氣微頓,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看還是算了。這對你太復雜了。你只要記住了你手里有哪幾張牌,曾經(jīng)打出了多少張牌,別人打出了幾張什么牌。就可以大致上知道哪幾個花色的牌在外面的比較多,你就聽那幾張牌就行了。你聽懂了我的話嗎?”
周少瑾連連點頭,道:“我聽懂了,就是要算自己的牌,還要算別人的牌,這樣就知道怎么打牌怎么拆牌了?!?
程池暗暗松了口氣。
他還真怕她聽不懂,自己得從頭跟她講。
“那好,我們來練習練習?!背坛厍逯疲揲L的手指靈活敏捷,牌在他的指頭翻來覆去,好像活過來了似的,“這兩堆牌是我的,這兩堆牌是你的……你先出牌?!?
周少瑾仔細地盯著自己手中的牌看了好一會,出了張前不著村后不靠店的九索,然后拿起另一堆牌看了良久,打出了張六索。
程池道:“很好!不要急。雖說打牌是四個人的事,可你若是太遷就別人,就容易著急,一著急,就容易出錯牌?!彼f著,分別從兩堆牌里各打出了一張六索,“你這個時候就要注意每個人都出了些什么牌。那你說說看,一共還有幾個九索?幾個六索?”
周少瑾不假思索地道:“還有一個六索,三個九索?!?
“所以你這個時候就得考慮了,只有一個六索,那就很難湊齊六、七、八索這樣的順子,也很難湊齊四、五、六這樣的順子,如果你手里有一張七索、一張八索,又正好有一張四文,一張五文,那你就得考慮拆七索和八索,因為六索只有一張了……”程池耐心細致地和她演練著。
周少瑾漸漸沉溺于其中。
程池不再說話,讓朗月端了把太師椅給周少瑾。
周少瑾按著程池說的,自己擺弄著那些葉子牌。
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兒。
程池席地跪坐在蘭席上,悠閑地喝著茶。
夜泊的縣城中隱隱地傳來“小心火燭”的打更聲。
程池放下了茶盅,笑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為止了。如果明天我母親還邀你打牌,你就按照我告訴你的慢慢地摸索。這種事是沒有定例的,還是得從實踐中摸索。”
周少瑾這才發(fā)現(xiàn)已是半夜,她慌忙地站起身來:“池舅舅,我沒有想到這么晚了……”
她出來的時候只是跟春晚說了一聲,也不知道春晚有沒有到處找她。
若是被郭老夫人知道了懷疑自己和程池合著伙兒給她老人家下套可就麻煩了。
“沒事?!背坛匦θ莺挽?,道,“反正在船上也沒什么事?!?
但周少瑾還是很感激。
結結實實地給程池行了禮,這才回了自己的船艙。
春晚幾個正急得團團轉(zhuǎn),見到她就像見到了救命的浮木似的,全都圍了上來。
“二小姐,您怎么這個時候才回來?”
“二小姐,您可把我給急死了。我們又不敢找了去,又怕別人來找您……到現(xiàn)在心還跳個不停呢!”
“二小姐,您沒事吧?四老爺把您叫了去干什么?沒有喝斥您吧?”
各種問題紛至沓來,讓周少瑾一時不知道回答誰好,只好道:“我沒事,四老爺喊了我去下了幾盤棋,所以晚了點?!?
大家這才如釋重負地安靜下來,有的去給周少瑾打水服侍她梳洗,有的幫周少瑾去拿換洗的衣衫,還有的開始鋪床熏香……周少瑾直到躺到了床上,腦海里還旋轉(zhuǎn)著各式各樣的葉子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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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姐妹們,我把長牌和葉子牌記混了,之前關于周少瑾打牌的錯誤已經(jīng)更正過來了,感興趣姐妹可以重新看一看。
謝謝大家的提醒!
ps:今天的加更,更新可能要到晚上的十一點左右。
o(n_n)o~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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