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視線的緣故,她只看幾只腳,或穿著雙面鞋,或穿著福頭鞋,或穿著胖臉鞋……
也不知道池舅舅是在船頭還是在船艙里?
她正在猜測著,就看見朗月走了過來。
周少瑾心中一喜,朝著朗月招手。
朗月也看見了她。立刻笑顛顛地跑了過來:“二表小姐。我聽說您也在船上,沒想到會遇到您!”
那池舅舅肯定也知道她在船上了!
周少瑾伸長了脖子朝外望,問:“池舅舅呢?”
朗月指了指船艙,笑道:“四老爺說外面風(fēng)大。他要在船艙里看會書。”
船晃來晃去的。能看書嗎?
周少瑾瞥了一眼因為暈船正躺在床上呻。吟的程笳。
同樣是第一次走水路,她什么事都沒有,程笳卻上船沒多久就開始發(fā)暈。
也許她在船上看書頭昏。池舅舅在船上看書什么事也沒有呢!
不過這樣一來,她就找不到借口接近池舅舅了——她總不能去敲池舅舅船艙的門吧?
朗月笑道:“顧大老爺和幾位管事在船頭,說是午膳要吃河里小漁小蝦,管事們正吩咐船家去撈漁蝦?!?
“這河里還有漁蝦啊?”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知怎地,躺在床上的程笳卻聽見了,嚷道,“我們午膳也吃漁蝦!”
周少瑾、周初瑾、朗月和屋里服侍的人都笑了起來,朗月更加乖巧地道:“我這就去跟廚房里說?!比缓蠛椭苌勹蛄寺曊泻簦チ舜^。
既然池舅舅不在船頭,周少瑾也就沒有再關(guān)注船頭,看了會風(fēng)景,又和程笳胡扯了幾句,就到了午膳的時候。
午膳還真的上了碗小漁小蝦。
可程笳像焯了水的豆角,人蔫蔫的,什么也不想吃。
周少瑾沏了杯茶給她,由翠環(huán)服侍她睡下。
不過一個時辰就到浦口了,周初瑾被沔大太太和姜氏叫去商量下小定的事,周少瑾一個人在船艙里坐了一會,沿途不是青青的稻田就是深灰色的房舍,看多了也就沒什么新鮮了。
她朝著船頭望了望,又支了耳朵聽,好像沒有什么動靜。
大家此時不是在用午膳就是在午休。
周少瑾琢磨著,拿了件披風(fēng),就去了船頭。
站在船頭和坐船艙里看風(fēng)景真的很不一樣。
風(fēng)吹在面上,溫暖而和煦,湖面遼闊,閃爍著粼粼波光,像魚鱗似的,岸邊嬉戲的孩童笑聲清脆的像銀鈴。
周少瑾趴在船舷上,笑容止不地從眼底溢了出來。
程池站在另一邊的船舷上,望著周少瑾像個七、八歲的孩童般笑得眉眼彎彎,突然間就想到了在京城的沐林兩家。
周少瑾派樊祺去京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想了想,從船舷那邊走了過來。
“池,池舅舅!”聽到動靜的周少瑾回頭,看見了穿著一身寶藍色杭綢凈面直裰的程池,“您,您怎么在這里?”
朗月不是說他在船艙里看書嗎?
“用過了午膳,出來透透氣?!背坛販\淺地笑著,走了過去,并順著她的目光朝岸上望著,“看見什么有趣的事了?我聽見你在笑?”
她笑了嗎?
而且還把池舅舅給驚動了。
周少瑾望著漸行漸近的程池,腦子有些不聽使喚。
雖然兩世為人,周少瑾的臉皮還沒有練得很厚。完全意料之外的遇見,又一直對程池有目的,這讓她心里很是心虛,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程池卻全然不受影響,笑道:“你是第一次走水路嗎?”
坐船和走水路不一樣。
坐船只是坐在船上蕩一會,走水路卻會很長時間都只在逼仄的船艙里,很多人都會因此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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