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迅速地攛起來,吞噬了他丟在火盆里的賬冊。
懷山抱著一大撂賬冊走了進(jìn)來,看見眼前的情景他微微一愣,遲疑道:“四爺,這些都燒了它嗎?”
“全都燒了?!背坛孛佳鄱紱]有動一下,繼續(xù)往火盆里丟著賬冊。
懷山把抱著的賬冊放在了大書案上,猶豫良久,還是道:“四爺,這可都是府里幾十年的賬冊,一旦燒了,可就再也沒有了。以后就是想查什么,也無處可查了?!?
火光照亮了程池臉龐,他的眉梢顯得有些冷:“我就是把賬冊給他們留了下來,他們看得懂嗎?”
懷山一哽。
程池又往火盆里丟了一本賬冊,淡淡地道:“方鑫同怎么說?”
懷山道:“他說兩千架織機(jī),他一個人吃不下去,問能不能找?guī)讉€同行一起……”
程池鬃角的青筋跳了跳。
懷山臉色微變。
四爺?shù)男那楹孟窈懿睢?
他離開書房之后,難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垂下了眼瞼,耳邊就傳來程池聽上去依舊頗為溫和的聲音:“他這個嘉興首富都吃不下我兩千架織機(jī),我想別人就更沒有能力了……這樣好了,上次不是有個叫什么鄭四的,想從我們這邊接點(diǎn)活做,我看著他還是個拎得清的。你去問問他,看他有沒有膽量把我這兩千架織機(jī),三百熟練的織工一起接在手里。我現(xiàn)在不要他一分銀子,兩年以后結(jié)清。但我有個要求,這兩年的時間里,他得跟我把方鑫同拉下馬,我不喜歡他做嘉興的首富?!?
“是!”懷山汗淋淋地道。
“反正十三行欠我的銀子兩年以后才能結(jié)清,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背坛赜謥G了本賬冊在火盆里,銀霜碳仿佛經(jīng)不起賬冊的力道,“嘭”地一聲灰塵四濺,眼看著就要揚(yáng)到了程池的身上。
懷山的衣袖卻快如閃電般地劃了個弧,所有的灰塵都像碰到了一張無形的網(wǎng),全落在了火盆里。
程池又丟了本賬冊進(jìn)去。
這次賬冊輕輕巧巧地落在火盆里,乖乖地被燃了起來。
懷山松了口氣,道:“四爺,您讓我查周家二表小姐的事……”
“怎么樣了?”程池漫不經(jīng)心地翻了一本賬冊。
“周家二小姐自六個月大進(jìn)府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出過遠(yuǎn)門。甚至可以說是自從今年三月二十四日之前,她從來沒有單獨(dú)出過門。”懷山道,“三月份之后,她先后出去過幾次,一次是四月份,端午節(jié)之前,她和姐姐回周家的祖宅祭祖;一次是莊家從前舒服過她外祖父的人求她的恩典……”他事無遺細(xì)地把周少瑾自三月份之后所做的事都稟了程池,并道:“四爺,我可以肯定,她真是周知府的女兒,四房的二表小姐?!?
程池問:“京城那邊可有消息傳過來?”
“有?!睉焉降?,“那小廝十分的機(jī)靈。計家的人把他送去了京城,轉(zhuǎn)眼間就把人給跟丟了。他雇了個外地的行商,謊稱是他的叔叔,要去天津收貨,把他寄居在了祟仁坊附近的上清宮……”或許是機(jī)靈的孩子人人都喜歡,說到這里,懷山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聲音也變得活潑起來,“盯著他的人說,他看上去每天無所事事,不是聽?wèi)蚓褪巧橡^子、逛大街,還和上清宮的一個小道士攪和到了一塊去了,幫那個小道士還了二十個銅板的點(diǎn)心錢??蓪?shí)際上他每天有意無意都會經(jīng)過祟仁坊的一條胡同和胡尚書胡同和那些街坊鄰居說說話,其中問到的最多的就是一條胡同的林家和胡尚書胡同的沐家……”
程池聽了也有些意外,道:“這兩家有什么特別嗎?”
懷山眼底閃過一絲困惑:“林家是世襲的三品指揮使。沐家雖是讀書人,在都察院任御史。兩家是兒女親家……雖然不是門當(dāng)戶對,但林家和沐家是老鄰居,又是通家之好,林家的兒子長得一表人才,品行也為人稱贊,和沐家的女兒年紀(jì)相當(dāng),青梅竹馬,也勉強(qiáng)算是門好親事……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周家二表小姐讓那小廝打聽林、沐兩家做什么?”說完,他補(bǔ)充道,“那小廝叫樊祺,是周家二表小姐的乳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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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們,今天只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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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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