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秀工整的小楷,雖筆力略嫌柔弱,卻是流暢圓轉(zhuǎn),豐潤淳和。
她指著書案道:“這是?”
“是少瑾抄的。”關(guān)老太太笑道,“小孩子家,沒什么力氣,好在心誠,字跡尚算工整漂亮?!?
郭老夫人呼吸微窒,想到關(guān)老太太只會看賬本,雖然釋然卻也不欲多說,笑道:“這字寫得不錯?!?
關(guān)老太太謙遜道:“就是沒什么勁?!?
郭老夫人原不想說的,但見關(guān)老太太說得十分有誠意,也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道:“小姑娘家,能寫成這樣很不錯了。我們家那幾個,除了箏姐兒,可沒一個靜得下心來練字的?!?
關(guān)老太太聽著心中一動,道:“這孩子平時就是太靜了,您要是瞧上眼,正巧笙姐兒幾個都不在您身邊,我讓她也給您抄幾頁經(jīng)書,到了四月初八供奉給菩薩您看怎樣?”
周少瑾嚇得花容失色。
郭老夫人望著低著頭,只看得到柔順黑亮的青絲和白皙細(xì)膩的頸脖的周少瑾,突然有種明珠蒙塵的感覺。
她略一思忖,問周少瑾:“這是師傅教的嗎?”
當(dāng)然不是。
是她前世無聊的時候用來打發(fā)時間的。
但這句話卻不能說,她只好道:“我自己胡亂寫的?!?
郭老夫人卻并不放過這個話題,繼續(xù)道:“你怎么想到這么寫?”
是因為她前世描的是姐夫廖紹棠大歸的姑母廖章英的手貼。
她硬著頭皮道:“我就是覺得這樣寫看著舒服?!笔中囊呀?jīng)全是汗。
還好郭老夫人并沒有再問下去。
“那就讓這小姑娘給我抄幾頁經(jīng)書吧!”她笑道,“等經(jīng)書抄好了,我做東,請你們?nèi)セ轁鲁札S菜?!?
“那敢情好?。 标P(guān)老太太高興地叮囑周少瑾,“你可要好好地幫老夫人抄經(jīng)書?!庇珠_玩笑地道,“我們能不能吃上惠濟寺的齋菜,就全靠你了?!?
周少瑾嘴角翕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郭老夫人有些意外。
她以為周少瑾會歡喜雀躍。
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里,像周少瑾這樣即將說親的小姑娘能得了她的青睞,還怕找不到一個好婆家?
不過,郭老夫人也不是那目下無塵的人,覺得人人都應(yīng)該往她身邊湊。
既然小姑娘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身邊的珍珠、翡翠的字都寫得不錯,雖不比不上這小姑娘,但抄經(jīng)文也算拿得出手。
再不濟,還有許哥兒。
這孩子,雖然頑皮,卻也孝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又和誰瘋到一塊去了,整天的不見人影,不如趁著這機會讓他幫著抄幾頁佛經(jīng),把他拘在家里靜幾天。
郭老夫人想著,眼角眉梢都泛起了笑意。
而那邊周少瑾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道:“我就怕我抄不好……”
她就算是再不諳世事,也知道郭老夫人是不能得罪的。她不能像前世那樣自私。
關(guān)老太太卻一心要把周少瑾推給郭夫人:“又不是沒看見過你寫的字,要是不好也不會讓你抄了!”
周少瑾滿面通紅。
郭夫人笑了起來。
這小姑娘,針眼大的膽子,卻敢拒絕她,說出心里的想法,倒有趣得很。
“沒事?!惫戏蛉诵Φ溃澳懵c抄就是了。能趕上浴佛節(jié),就浴佛節(jié)供奉上去,趕不上浴佛節(jié),就盂蘭節(jié)供奉上去。”
她向來欣賞那些有主意卻又不咄咄逼人的小姑娘,不由起了成全之心。
周少瑾差點昏倒。
盂蘭節(jié)……難道她要給郭老夫人抄經(jīng)書一直抄到七月份……
她真心不想再和長房扯上任何的關(guān)系了!
可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能不去嗎?
送走了郭老夫人,關(guān)老太太滿心歡喜,拉了她到內(nèi)室說著悄悄話:“老夫人這個人是非常要強的,等閑人休想入她的眼,可若是能入了她的眼,不要說金陵城了,就是京城的那些高門大戶,你進出也不用悚誰了。這可是你的造化,你可別稀里糊涂地不當(dāng)一回事,抄回經(jīng)書就回來了?!?
難道自己抄完了經(jīng)書還不能回來嗎?
周少瑾額頭冒出汗來。
她急急地問外祖母:“那我什么時候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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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fā)現(xiàn)改了文之后手機上需要刷新一遍才能看到新內(nèi)容……我改文太頻繁了,用手機閱讀的姐妹們還請定期的刷新一下內(nèi)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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