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怡翠緩緩爬起來,搖搖欲墜地跪在榻上,一頭觸在榻上,聲音沙啞透著無力地哀求道:“求長公主給兒妾一紙休書!”
她沒力氣為自己辯解,因為她辯不過長公主去。
還因為,這里沒有公道可,辨來無用。
或者說她早知道會有今日,因為她已然看出來了,長公主早就按捺不住了。
因長公主對自己一直頗有微詞,怡翠之前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這次腳傷不過是找到了一個合理的時機罷了。
所以,她不自請下堂,等待她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
這也是她為何對汀蘭說會死的原因。
她太清楚這內(nèi)宅里的腌臜了,想讓人死得毫無破綻的法子多的是。
“天真了不是?果真是朽木不可雕啊?!遍L公主感嘆般的一句。
那雙精明的雙眼瞇了瞇,里面閃過一抹狠辣,微微偏頭看了身邊的心腹嬤嬤一眼。
心腹嬤嬤從袖子里拿出一支小巧的青釉瓷瓶,走到榻前,放在了孔怡翠的手邊。
“別怪本宮心狠,你也該為你夫君著想一番,你現(xiàn)在跛腳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若休了你,你讓你夫君如何如何立足?別人又會如何編排我長公主府?”
孔怡翠的目光緩緩地看向旁邊的那只瓷瓶,眸底一片死寂。
早就料到了,反而并不覺意外或是難以接受。
這些年來,她收斂心性,上孝公婆,晨昏定省,事事順從,謹守本分。
她只是感嘆,人性如此涼薄罷了。
請求她賜一紙休書,不過是為自己求個生路罷了,無愧于己便好。
既然無路可走,那就拾起最后的尊嚴,體面赴死便是。
孔怡翠眸光微垂,規(guī)矩叩首,“兒媳遵命!”
到了這一刻,孔怡翠內(nèi)心感覺一片平靜,她緩緩地坐直了身子,拿起瓷瓶,揭開蓋子。
倒出里面的紅色藥丸,她抬頭,眸色沉靜地看向長公主,“若還有來世,你若為人,我愿為草木、畜生,我們永無交集?!?
莫名的長公主心頭顫了顫,明明她沒哭沒鬧,可她卻生出了煩躁,并未有半分即將了卻一樁心事的輕快。
“長公主親自來送世子妃上路,世子妃因心懷感恩要懂得感恩才是。”老嬤嬤冷漠道。
孔怡翠拿起藥丸送到嘴邊。
只是還未來得及放進口中,她的手忽然被人拍開。
隨即,孔怡翠被人緊緊地擁進懷里,鼻息間是熟悉且陌生的氣息,耳邊是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她有些回不過神來,被人抱得太過用力,她有些喘不過氣了。
想掙開,卻又沒有力氣。
趙霆眼里滿是散不去的驚慌!
差一點,他差一點就永遠地失去她了。
趙霆無法想象,他若再晚回來片刻,他該如何承受失去她的事實。
“趙霆,你,你做什么!”長公主震驚,面色變幻不定。
聽到母親的話,趙霆緩緩轉(zhuǎn)過臉,眸光里似彌漫著冰冷的刀鋒,又似熊熊烈焰,“我倒是想問問母親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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