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就像是山上的滾石似得,一旦推下,就難停下。
這天后,沈予歡就開始準備幾日后出門一應的用品,包括吃的喝的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只是還沒想好用什么理由打發(fā)杜氏。
但她知道小叔腦子好使,每次說什么都和真的似得。
然而,就在第四日這天午后,她正在抄寫經文。
就聽外頭傳來文脂的見禮聲,見過二爺。
沈予歡不由一頓,快要寫滿經文的紙上倏然落下一滴墨汁,迅速氤氳出一團,這一篇經文算是白寫了。
沈予歡無奈一嘆。
還是無法靜下心來……
看到頎長的身影進來,她收斂情緒,神色如常的道:小叔怎的這個時候回府了
裴梓雋眉眼冷銳,仿佛三月冰雪,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頃刻消融,走到她所在的鐵梨象紋平頭案處。
褪去錦靴,露出里面的雪白靴襪,走到她平案的對面,伸手將蒲團往后拉開些距離,這才跪坐下。
他剛剛審訊完犯人,身上難免還帶著血腥氣。
裴梓雋正襟危坐下,抬起烏眸在沈予歡那濃酈的眉眼上一掃而過,嫂嫂可是生病了面色怎的這般差我讓人請?zhí)t(yī)……
不必!沈予歡心頭一緊,打斷他道:我只是晚上沒睡好,回頭,我自己讓府醫(yī)過來看看便可。
你知道我身體一向好,沒什么打緊的。倒是你公務繁忙,不必將心思放在我身上……
說著話,沈予歡轉眸往門口處掃了眼,文脂沒在門口守著,也不知文脂去了哪里。
小叔到底長大了,叔嫂有別,房里不留人有些不妥。
可沈予歡清凈慣了,又沒有房里留太多人的習慣,若現(xiàn)在喚外頭那粗使婆子進來,似乎顯得有些刻意了。
裴梓雋眼神兒微閃了下,他太了解嫂嫂,看著不溫不火的一個人,實則倔強又固執(zhí)的很。
他請?zhí)t(yī)的話咽了下去。
我稍后要出門,便讓文脂幫我做點梅花餅,一會兒帶走。
沈予歡有些怪異,文脂做梅花餅是拿手,也好吃,不過這不重要,卻只關心的道:要出門多久
可裴梓雋的臉上卻露出些無奈,道:時間不定,只是,答應了嫂嫂,休沐教你學騎馬的事,可能要推后些時日了。
你公務要緊,我的這些都是閑事,眼下對你來說尤為關鍵,切不可因私事耽擱了公務!沈予歡正色的說完,便關心的問道:這次要走多遠何時回來可需我準備什么
她不敢問的太直白,小叔的公務都是保密的,她只是想從側面打聽下,也是做到心里有數(shù)。
裴梓雋卻對她有些愧疚,嫂嫂難得有喜歡的,他卻因臨時緊急公務失約。
可也不想她跟著擔心受怕,只輕描淡寫的道:臨風幫我準備了。
嫂嫂放心,沒有危險。就是路途遠了些,少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
嫂嫂若是有什么事,讓臨風送消息給我。
好……沈予歡突然想起了什么,當即道:對了,小叔,前幾天婆母和叔父他們商量著,正在為你選親。
婆母娘家的外甥女已來了府中小住。
還有二房三房好像也有女眷入府……
沈予歡便將杜氏的意思轉達了一番后,又含笑道:昨兒她們還一道來了我這里坐了好一會兒。
我看幾個小姑娘長得都是如花似玉……
然而,裴梓雋聽著聽著,那原本平靜的神情以看得見的速度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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