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聽薄津恪親口坦白,告訴她,他心里最真實的感受。
不管是迷茫的,還是畏懼的,她都想感知。
可眼前這個男人自尊太強,哪怕是面對最親近的人,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眼前。
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以為這樣就能讓別人不去想,不去在意那些迫在眉睫的事。
“很有意思的故事,你一定沒聽過?!?
薄津恪窮追不舍,聲音溫柔。
許時顏沒說話,只是背對著他。
也不管許時顏愿不愿意聽,薄津恪還是緩緩地說出口。
“以前,有兩只羊,它們被狼抓了,關(guān)進(jìn)了山洞里面,兩只羊很害怕,眼看就快要被吃掉,其中一只羊發(fā)現(xiàn)旁邊有一個窗口,如果把身上的羊毛做成繩子或許他們就能逃跑了?!?
“然后,它們扒下了自己的毛做成了繩子逃跑了是嗎?”
許時顏沒什么耐心,直接開口打斷,聲音甕聲甕氣地帶著不悅。
她要聽的不是故事。
“不,你猜錯了?!?
薄津恪回答。
“它們之中,最后只有一只羊活了下來?!?
許時顏心尖微微顫了一下,忍不住扭過頭看向薄津恪。
“為什么?”
薄津恪也不著急說答案,只是伸出手,把許時顏額前的一縷頭發(fā)挽到耳后,眸底深處像是有一汪泉水,映著她的模樣。
“它們的確以為自己都能逃走,但很快,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牢房里安裝了熱成像裝置,如果檢測不到他們,就會觸發(fā)警報,把狼引過來,必須有一只羊留下來打掩護(hù),于是,其中一只羊決定,把生的機會留給另外一只羊,自己留下來,所以,就只有一只羊活下來了,”
許時顏瞇眸,臉色帶著一絲嫌棄。
“什么兒童邪典故事,你小時候就是聽這種東西真能睡得著,不會是你現(xiàn)編的吧?”
薄津恪搖了搖頭。
“沒騙你,這就是我小時候經(jīng)常聽到故事,母親講故事的能力確實不怎么樣,她只是想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告訴我,如果我是那只羊,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為了那只付出一切救我的羊?!?
許時顏垂眸,又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
“這故事確實不怎么樣,既不吉利也很怪誕?!?
許時顏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
她不喜歡薄津恪給她的隱喻,好像是在提前給她打預(yù)防針。
看著許時顏散發(fā)著怨氣的后腦勺,薄津恪忽然第一次感覺到某種尷尬的笨拙。
在哄人這件事上,他并不擅長。
薄津恪輕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把下巴擱在許時顏的肩膀上。
“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能永久地陪伴在身邊,如果被救的那只羊知道對方需要拔掉自己所有的毛做成繩子才能救自己,我想那只羊是不會愿意的,所以,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許時顏眸中黯了黯,不服氣地反駁。
“又不是誰天生就愛冒險,換做是你,你不是也會這么做嗎,反正這種事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嗯,是,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薄津恪嗓音顯得有些嘶啞,許時顏背對著薄津恪,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漸漸地,許時顏沉入了夢鄉(xiāng)。
等許時顏睡著之后,薄津恪輕輕地松開了她,然后,打開了房間的落地窗,外面是叫緊密的蟲鳴聲。
忽然,一只飛蛾循著臺風(fēng)的暖黃色的光飛去,“砰”地一聲輕響,撞在了透明的玻璃上,最后落在了地上,翅膀顫動了幾下,漸漸不不動了。
薄津恪拿出手機,登陸了一個藍(lán)色界面網(wǎng)絡(luò),里面復(fù)雜的字符古老,環(huán)繞著一只碩大的眼睛,顯得有些詭異。
不到幾秒,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