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見時間很緊,也不糾結(jié)著先找尤瑾了。
她匆匆忙忙吃過午飯,來到小芽身邊,抱著她親了一下,說:“媽媽要離開幾天,你跟爸爸和阿姨在家里好嗎?”
小芽愕然望向她,“媽媽要去哪里?”
“工作。”宋晚夕揉揉她的小腦袋,“在家里要乖乖聽爸爸的話,聽阿姨的話?!?
小芽到媽媽要工作,體貼又暖心地點點頭,乖巧應(yīng)聲:“好。”
宋晚夕欣慰一笑,抬頭看保姆:“阿姨,我中午就走,麻煩你照顧好小芽,謝謝你了?!?
阿姨笑容溫和:“好的,宋小姐,我會照顧好小芽,你就放心吧。”
宋晚夕起身離開。
她在別墅外的保安亭找了一名保鏢跟她出門。
趁著還沒登機(jī)的時間,她去了一趟警察局,見了緝毒警局長。
宋晚夕打算這一次過去用自己來交換所有同事,然后答應(yīng)都龍幫他處理十幾噸毒物,暗地里配合警察收集證據(jù),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局長聽到她這個計劃,眉頭深鎖。
因為只有緝毒警才知道這件事背后的危險系數(shù),也知道毒梟的殘忍程度。
緝毒臥底是這天下最危險的工作。
“不可以讓你冒險?!本珠L輕嘆一聲,“太危險了,你根本無法預(yù)料這些犯罪分子的殘忍程度,即使你得到他們的信任,混入內(nèi)部接觸到大量毒物,但也不一定能安全完成任務(wù),全身而退?!?
“我不怕?!彼瓮硐ο騺砟懶∨滤?,但在這一刻,她知道若不盡快解決掉這些毒梟,她身邊的人都會有危險。
一開始是她,現(xiàn)在是同事,后面肯定會是她的孩子,愛人,親人。
她寧愿自己拼一把,也不希望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我們已經(jīng)有一個萬全之策?!本珠L說著,便讓門外的人進(jìn)來。
門打開,一位五官俊逸,英姿颯爽的年輕男警察走進(jìn)來,他目光堅定,一身正氣凜然,剛毅帥氣。
“他從今天開始有個新的身份,叫穆卓,是你曾經(jīng)的同事,跟你一樣是藥物科研人員,你把提純技術(shù)毫不保留地教會他,讓他替你混入都龍的毒穴,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處理,你就能脫身了?!?
宋晚夕悲喜交加,百感交集,望向穆卓。
穆卓向她敬禮。
她心里更不好受了。
他是最受國家和人民尊敬愛戴的緝毒警,他年輕,帥氣,偉岸。
都龍找的是她,卻要把這份危險轉(zhuǎn)嫁給穆卓。
她有不忍,如果穆卓的臥底身份被毒梟發(fā)現(xiàn),她不敢想象會是如何一種下場。
宋晚夕搖頭,“局長,都龍找的人是我,穆警官比我更重要,不能讓他替我承接這份危險?!?
局長感慨:“宋教授,穆卓固然重要,但你是我們國家數(shù)一數(shù)二的偉大藥研科學(xué)家,我們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面對毒梟,他比你專業(yè),所以,請你把提純技術(shù)交給他?!?
宋晚夕潸然淚下。
她心里知道,要以大局為重,即使穆卓頂替她去臥底毒窩而犧牲,他也會無怨無悔的。
宋晚夕偷偷抹掉眼淚,點點頭答應(yīng)。
時間緊迫,宋晚夕帶著穆卓去到緝毒警察局的實驗室,把所有步驟都一一教給穆卓。
但穆卓不是專業(yè)做藥物研究的,操作起來非常生疏,容易出錯。
實驗室角落的臺面上,宋晚夕的手機(jī)調(diào)了靜音,屏幕亮了一會又黑了。
黑了一會又亮起來。
她專注地教穆卓操作提純技術(shù),沒有注意到屏幕上的來電。
回到家里的尤瑾,找不到宋晚夕,問了小芽和阿姨,都說她出去工作了。
他一次次地打著宋晚夕的手機(jī)。
幾次過后,依然沒接。
他把手機(jī)扔到大床上,臉色暗沉,眼眶泛紅,焦慮不安又煩躁地扒拉一下短發(fā)。
看著角落已經(jīng)收拾好的行李箱,他雙手叉腰仰頭深呼吸,再深呼吸。
緩解不了胸口起伏不定的劇烈疼痛。
他往大床一坐,低腰俯身,手肘撐著大腿,捂住臉頰喘氣。
過了很久,鈴聲響了。
尤瑾猛地轉(zhuǎn)身,快速拿起手機(jī),看到宋晚夕回?fù)艿奶柎a,立刻接通放到耳邊。
宋晚夕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憤怒地低吼,“宋晚夕,你在哪里?你回來,立刻回來?!?
宋晚夕聽到他憤怒的低吼聲,嚇得一頓。
“為什么要收拾行李?你又想離開我了是嗎?”尤瑾單手扶著額頭,失控地質(zhì)問,聲音透著悲痛的嘶吼,低沉沙啞卻憤怒,“宋晚夕,你嘴里還有沒有一句真話?”
宋晚夕被他的怒火給嚇蔫,身邊又坐著穆卓,此時解釋太多顯得有些尷尬,便說:“阿瑾,我現(xiàn)在正坐車回去,很快就到家了,我等會再跟你解釋?!?
宋晚夕掛了電話。
尤瑾聽不到她的聲音,心亂了,不安的情緒籠罩著他,幾乎快要壓垮他寬厚結(jié)實的肩膀。
他放下手機(jī),往后一倒,躺在宋晚夕的床上。
他手臂壓著泛紅的眼睛,極力控制失控的情緒,胸口起伏著,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感覺很疼很疼。
他被宋晚夕拋棄了太多次,以至于他現(xiàn)在杯弓蛇影,風(fēng)聲鶴唳。
只是短短十幾分鐘的對待,他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宋晚夕帶著穆卓回到別墅,讓阿姨招呼他坐下喝茶,她跟小芽打了招呼便飛奔跑上樓。
推開房門的一瞬,一道身影撲來。
宋晚夕猝不及防地被握住雙臂,重重地壓在墻壁上。
她手臂被男人握得有些疼,定神看向他時,心都慌了。
尤瑾俊臉很是暗沉,雙眼通紅帶著隱晦的怒意,周身籠罩著一層令人心里發(fā)毛的冷氣場,聲音像從冰窖發(fā)出來那般冷厲:“為什么又要走?為什么?”
宋晚夕怯怯地開口,“阿瑾,你先冷靜,可以嗎?”
尤瑾薄唇微微發(fā)顫,緩緩低下頭,額頭輕輕抵著她額頭,閉上眼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壓制著不安的情緒,啞啞低喃:“好,你跟我解釋,為什么又想離開我?”
宋晚夕冷靜地解釋:“我在大理有自己的公司和工廠,工廠實驗室的研發(fā)部員工都被都龍綁架了。都龍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我的提純技術(shù),這件事因我而起,我要過去處理?!?
尤瑾的呼吸逐漸平復(fù)下來,雙手緩緩勾住她的肩膀,擁入懷里緊緊抱著,手臂一寸一寸地收緊。
宋晚夕靠在她胸膛上,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那么快,那么急,那么讓人心疼。
“我陪你過去?!庇辱ひ舫料聛?。
宋晚夕搖頭,“不用,你在家里照顧小芽吧,穆卓和顧皓澤陪我去就行?!?
“穆卓是誰?”尤瑾疑惑。
宋晚夕遲疑幾秒,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能透露對方的身份,這是對穆卓的保護(hù),“我以前的同事,也是做藥研的?!?
尤瑾點點頭,語氣變得酸澀,“那顧皓澤呢?他為什么跟你過去?”
“他是我們公司的股東之一。”
尤瑾冷冷一笑,不悅地調(diào)侃,語氣極酸,“這股東做得還真夠負(fù)責(z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老板呢。”
宋晚夕輕輕推上他的胸口,“阿瑾,機(jī)票已經(jīng)買好,時間快來不及了。”
尤瑾不但沒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把頭埋在她脖頸里,語氣強(qiáng)勢:“不讓我跟著,那你哪里都別去了?!?
“你不可以這么意氣用事?”
“那就讓我陪你一起過去。”
“小芽怎么辦?”
“阿姨看著,保鏢看著?!?
宋晚夕心里不安:“我還是不放心?!?
尤瑾:“除了我,你還能相信誰?”
宋晚夕遲疑了幾秒,“奶奶。”
“好,我立刻派人回老家把奶奶接出來,奶奶,保姆和保鏢一起照顧小芽,這下你放心了吧?”
宋晚夕輕嘆一聲,在他懷里揚(yáng)起頭,凝望著他暗沉俊逸的臉龐,無奈道:“你這邊還有工作要處理,為什么非要跟著過去?!?
尤瑾苦笑,垂眸凝望她的眼睛,語氣綿軟眷戀,“怕你有危險,怕你不要我,怕你不回來,怕你消失不見?!?
宋晚夕心湖像丟了一塊石子,泛起一陣陣波瀾,既感動又悲傷。
拋棄尤瑾三年。
他看似恨她,可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個舉動,都是那么的愛她,在乎她,緊張她。
她不知道以前是否做得太過分,但此時此刻,她不忍心再讓他難受了。
“好,我們一起過去?!彼瓮硐m結(jié),“但你也來不及訂機(jī)票了吧?”
得到允許,尤瑾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有錢還怕買不到機(jī)票嗎?更何況我有私人飛機(jī),不需要等飛,也不需要跟別人擠一架飛機(jī),你想什么時候走,那我們就什么時候走?!?
私人飛機(jī)?
宋晚夕訝然!
慢慢反應(yīng)過來,她好像忘了尤瑾的身價了。
有飛機(jī)游艇,對他來說不就像有臺自行車那么稀松平常嗎?
“陪我去房間收幾件行李?!庇辱獱孔∷瓮硐Φ氖?,離開房間,生怕一放手,她就在他面前消失。
尤瑾把自己的行李全部塞入宋晚夕的箱子里,牽著她的手,拎著行李箱下樓。
客廳里,穆卓聞聲而起,站姿筆直,儀態(tài)端莊地看著尤瑾,眼神堅定但不鋒利。
尤瑾見過宋晚夕很多男同事,幾乎都是文弱書生款,而這位同事,感覺不像每天埋頭在實驗室的知識分子。
倒像是軍人。
靠近后,宋晚夕介紹道:“這位是我前同事,穆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