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拿起勺子攪拌碗里的粥,一不發(fā)看著尤瑾的細微舉動。
尤瑾又拿起手機繼續(xù)看郵件內(nèi)容,另一只手輕輕勺起營養(yǎng)粥送到嘴里吃著。
“阿瑾……”
宋晚夕抬眸看向客廳的人。
他們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根本沒有閑心注意他們這邊。
尤瑾也沉浸在工作郵箱里,含著粥輕輕應(yīng)聲:“嗯?”
宋晚夕略顯羞赧地低聲問:“你想要早安吻嗎?”
“什么?”尤瑾聽不太清楚,也不太確定,沒有反應(yīng),繼續(xù)沉浸在工作當中。
宋晚夕又偷偷瞥一眼客廳那,鼓起勇氣,深呼吸,轉(zhuǎn)身靠近尤瑾,在他俊逸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尤瑾一僵,手中的勺子哐當一聲,掉到了碗里,濺起一點粥水。
突如其來的主動親吻,讓尤瑾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太意外,太反常,太不可思議了。
他瞳孔微微顫了顫,喉結(jié)動了動,把嘴里的粥吞下,嘴角不由自主地慢慢上揚。
仿佛遇到了真心話大冒險似的騙局,他抬眸看了看客廳那邊。
一大早的,他們都不至于跟宋晚夕玩這種游戲吧?
他又轉(zhuǎn)頭看向宋晚夕,嘴角的笑意愈發(fā)壓不住,嗓音低沉沙啞,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羞意,問:“你剛剛吻我?”
宋晚夕臉頰泛起紅暈,不敢直視他,以吃粥掩蓋羞澀,故作淡定地輕聲輕語,“這是早安吻?!?
尤瑾轉(zhuǎn)頭看向陽臺,抿了抿唇憋著笑意,輕輕呼一口氣。
他放下手機,轉(zhuǎn)向宋晚夕,抽出她手中的勺子,輕輕放到碗里,大掌輕輕握住她下巴,把臉扭向他。
“早安吻不是這樣的?!庇辱剜驼Z,隨即低頭吻上她的唇,逐漸加深加重,沒有放開的意思。
這是客廳啊!
宋晚夕嚇得眼睛瞪大,急忙推上他的胸膛。
這一幕,正好被尤珍妮看見。
她伸了伸懶腰,扯開嗓子喊,“大哥,晚上還親不夠是嗎?一大早又親上了?!?
宋晚夕急忙推開尤瑾,羞紅了臉,拿起勺子,埋頭吃粥。
客廳的人全部都齊刷刷轉(zhuǎn)頭看向尤瑾和宋晚夕這邊。
尤瑾不悅地皺眉,抿了抿唇瓣,語氣略顯輕快,“玩你的游戲,不該看的別看?!?
尤晨冷哼一聲,臉色頗為暗沉,游戲也不打了,起身往外走。
尤宏盛和小芽倒也不太關(guān)心,很快就沉浸在他們快樂的游戲當中。
尤奶奶和春姨對視一眼,小聲嘀咕。
春姨說:“挑個吉日,讓他們?nèi)グ呀Y(jié)婚證給領(lǐng)回來吧?!?
尤奶奶向尤宏盛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小聲抱怨:“他不做出改變,我看晚夕是不愿意再嫁入我們尤家的,畢竟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
“阿瑾又不跟他爸住一起,影響不大的。”
尤奶奶冷哼,無奈道:“你看現(xiàn)實有多少恩愛夫妻是被父母給拆散的?有個蠻不講理又難纏的家公在阻撓,結(jié)了還得離?!?
春姨認同,無奈地嘆息一聲。
餐桌這邊,尤瑾用手指輕輕刮了一下被吻過的臉頰,臉頰有些發(fā)燙。
他眉眼彎彎帶著笑意,轉(zhuǎn)身面向宋晚夕,一只手搭在她椅背后面,身軀貼過去,臉也貼得她很近很近,咫尺的距離,氣息幾乎噴到她耳朵里,輕聲輕語問:“有什么東西想要的嗎?或者有事想讓我?guī)兔Γ俊?
宋晚夕的頭壓得很低,緩緩伸手,五指覆到他臉上,用力推開,“沒有。”
尤瑾被推開后,又貼過去,“真沒有嗎?”
“真沒有?!?
尤瑾嘴角壓制不住地上揚,嗓音愈發(fā)溫柔,“你主動親我,真的別無他求?”
“只是早安吻。”宋晚夕本來是平常心的,被問多了,臉蛋都漲紅了,愈發(fā)羞澀。
尤瑾的手指輕輕勾起宋晚夕的下巴,把她的臉撩起,迫使她與他對視著。
宋晚夕眼底有幾分羞澀,望著他。
尤瑾溫柔的語氣格外認真,“你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這樣的反常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安,不如向我要點什么吧。錢,車子,房子,珠寶,或者項目投資,什么都行,你得說點什么,讓我為你做點什么?!?
他說這話,換成別的女人,肯定會很幸福,很開心的。
可她卻有些難過。
她只是主動給他一個早安吻而已,他的反應(yīng)竟是如此的震驚與不安。
這是他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
也從側(cè)面反映出,她對尤瑾的付出和愛,微乎其微。
宋晚夕伸手牽住他的大掌,輕輕握緊,“我沒什么想要的,只是想親你?!?
尤瑾垂眸,視線定格在宋晚夕牽他手的位置上,他手指慢慢收緊,笑容略帶一絲苦澀,抿了抿,輕輕呼氣。
沉默了數(shù)秒,他抬眸對視宋晚夕,擠出一抹不太自信的微笑,“會一直有嗎?”
“嗯?”宋晚夕疑惑。
“早安吻?!?
宋晚夕輕笑,“看心情?!?
尤瑾也跟著笑了笑,長長舒一口氣,拉著她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吻上她白皙的手背,喃喃低語:“我希望一直都有。”
宋晚夕突然沉默了。
一直都有?
能一直走下去嗎?
宋晚夕突然也傷感了,惆悵了,緩緩抽出手,拿起勺子繼續(xù)吃早餐。
尤瑾靠在椅背上,深沉的目光靜靜看著她吃早餐。
原本回鄉(xiāng)一周的計劃,第四天就結(jié)束了。
回城當天,尤宏盛抱著小芽不撒手,小芽在他懷里安慰,“爺爺,小芽很快就回來看你了?!?
尤宏盛滿眼不舍,“小芽別回去了,跟爺爺老家住吧,這里比城市好玩多了,到處都是漂亮的風景,有又很多小動物,爺爺每天都陪小芽下飛行棋哦?!?
小芽輕嘆一聲,在尤宏盛臉頰上親了親,“爺爺,我要跟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如果你想跟小芽住,那你就去爸爸的別墅住吧,這樣你就能天天跟小芽在一起玩了?!?
聞聲,尤瑾走過去,直接抱回小芽,“爸爸習慣不好,你爺爺不喜歡跟爸爸住,有空再回來看爺爺吧?!?
尤宏盛臉色一沉,不悅地瞪了尤瑾一眼。
這拒絕是夠快夠利索的,理由也說得冠冕堂皇??!
尤宏盛牽住小芽的手,“要經(jīng)常給爺爺打電話哦?!?
“好的,爺爺?!毙⊙啃θ轄€漫,咧著小嘴笑著招手:“爺爺再見?!?
尤瑾抱著小芽上車,把她安頓在兒童椅上。
宋晚夕在和尤奶奶道別。
奶奶滿臉不舍,輕聲叮囑,場面格外溫馨。
而不遠處,一輛轎車也從村口駛出來。
吳薇薇從副駕駛出來,笑容可掬地走過來,“阿瑾,你們回城?。空媲砂?,我們也是今天回去?!?
聞聲,所有人都看向吳薇薇。
吳薇薇擠著微笑走過來,跟尤家的長輩道別。
尤家的長輩雖然不太喜歡她了,基于兩家人是世交,同宗同族,來往密切,對她也頗為包容,面上的客套和禮儀還是有的。
吳薇薇看向宋晚夕,擠著虛偽客氣的笑容,問:“宋小姐,我聽你大嫂說,你跟顧皓澤同居三年,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此話一出,尤家所有長輩都震驚地看著宋晚夕。
尤瑾身軀僵直,眸色復雜地望著宋晚夕。
宋晚夕平靜地望著吳薇薇,覺得很是可笑,甚至荒誕至極。
她這三年從未聯(lián)系過宋天佑,廖雪又如何得知她的事情?
想必是吳薇薇花了兩天時間去調(diào)查她,得知一些不全面的消息之后,借廖雪的名義傳播她的緋聞。
特別是在尤瑾和長輩的面前說這話,大家心里肯定產(chǎn)生芥蒂。
尤瑾也會誤會。
宋晚夕沒有打算跟她解釋,因為一旦解釋,就會掉入自證圈套,中正吳薇薇的下懷。
當年顧皓澤救下她之后,把她藏在顧家半個月左右,幫她把身份證辦好,機票買好,親自送她去大理。
在大理,她人生地不熟的,又即將臨產(chǎn),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顧皓澤申請調(diào)職,去到大理的一家婦產(chǎn)科醫(yī)院上班。
他們住在一起,顧皓澤像大哥一樣照顧她和小芽。
她和顧皓澤做了一年的室友,后來她的生活穩(wěn)定下來,在大理有了自己的事業(yè),顧皓澤因為工作原因,又調(diào)回原來的醫(yī)院上班。
她對顧皓澤的感激,無以表。
可住在一起一年多也是事實。
宋晚夕沒有解釋,而是反問:“吳小姐道聽途說,有什么證據(jù)嗎?”
吳薇薇無辜地眨眨眼:“我能有什么證據(jù)?這不是聽你大嫂說的嗎?所以來問問你,畢竟我跟阿瑾青梅竹馬三十年有余,我可不想看著他被你騙了?!?
宋晚夕從容不迫道,“等你有證據(jù)了,再來說三道四吧。”
放下話,宋晚夕轉(zhuǎn)身走向尤瑾的車。
尤瑾給她開了副駕門。
宋晚夕坐入車廂,系上安全帶,回頭看了看小芽,確保她已經(jīng)系好安全帶才放心。
尤瑾關(guān)上門,繞過車頭的時候,吳薇薇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路。
“阿瑾,你不要被宋晚夕給騙了?!眳寝鞭焙苁蔷o張,“她跟顧皓澤在一起三年了,以前在大理就同居了,你去調(diào)查一下就知道,后來顧皓澤回來,他們私下還一直保持聯(lián)系,一直在異地戀?!?
尤家的長輩半信半疑,臉色沉得可怕。
其他晚輩都在當吃瓜群眾。
尤奶奶緊張不安地搓著手,滿眼焦慮。
尤瑾眸色一沉,冷冷地反問:“你是誰啊?”
“???”吳薇薇被問懵了,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
“宋晚夕的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的事,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尤瑾怒黑了臉,用手背靠上她的肩膀,用力一推,“滾開,別擋路?!?
吳薇薇被推得踉蹌著后退幾步,差點跌倒。
尤瑾上車系上安全帶,驅(qū)車離開。
吳薇薇氣得胸口起伏,咬著牙,目光猙獰地瞪著逐漸遠去的車影。
“你還是管好自己吧?!庇日淠莶恍嫉貞涣艘宦暎鲋棠踢M屋。
回城的路上,車內(nèi)的氣氛有些沉。
尤瑾神色黯然,認真開著車,一路都沒說話。
宋晚夕在心里糾結(jié)。
尤瑾是在等她主動解釋嗎?
若要解釋,那必須從當年她被綁架,差點被強制流產(chǎn)的事情開始說。
倘若,幕后黑手是他爸。
他們父子是不是要反目成仇了?
若尤瑾選擇原諒他爸爸,那她又該如何抉擇?
宋晚夕長長地呼一口氣,心亂如麻,腦袋嗡嗡地疼,靠在窗玻璃上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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