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回去之后,把晏明修的意思告訴了蔡威和蘭溪戎,倆人都氣得不行,周翔卻沒什么情緒,只是木然地說,“回去吧,現(xiàn)在就回去。有一點我覺得晏明修在撒謊,他說房子已經(jīng)在他名下了,我覺得不會有這么快,死亡證明不可能在這么幾天就開出來了,我小舅媽也不可能現(xiàn)在就繼承我的房子,晏明修能從那兒買我的房子呢。有可能他很早之前就和我小舅媽有什么約定,但是我猜房子還沒過戶。威哥,回去之后,你幫我聯(lián)系小舅媽,房子我不要了,但我要里面幾樣?xùn)|西,一定要讓她想辦法幫我?!?
蘭溪戎點頭道:“有道理,這房子肯定還在你自己的名下,晏明修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隨便占人房子吧?!?
蔡威點點頭,“好,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咱們要搶在晏明修之前回去?!?
三人商定之后,一刻都沒有多留,當天就坐車往市里趕,然后馬不停蹄地飛回了北京。
蔡威在路上已經(jīng)給周翔的小舅媽打過電話,但對方一直不接,最后干脆關(guān)機了。
周翔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了,也就不再指望他這個平素沒什么往來的親戚。
蔡威和蘭溪戎都還有事要處理,三人分開之前,蔡威叮囑他,“你別想太多,我會想別的辦法聯(lián)系你小舅媽,晏明修還沒回來,咱們還有時間。”
周翔點了點頭,他笑著拍了拍蔡威的胳膊,“威哥,我明白,你放心吧。這趟謝謝你們陪我過來,耽誤你們好幾天時間。”
蘭溪戎苦笑道:“翔哥,我們什么事都沒辦成,你還說這種話?!?
“怎么會呢,我這趟最大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我看到自己了?!敝芟璩吨旖切α诵?,眼神有些空洞,“我沒什么可遺憾的了?!?
倆人看著他,心里都有些難受。
周翔僵笑著:“回頭請你們吃飯,先回去吧?!?
蔡威走了之后,蘭溪戎不放心他,把他送回了家。
周翔到家之后,表現(xiàn)得一切如常,還沒忘給陳英和王阿姨帶一些廣西的特產(chǎn)。王阿姨吃水果的時候,就絮絮叨叨地開始說她又給周翔相中了誰家的姑娘,長得水靈人又懂事之類的,王阿姨一直非常喜歡周翔,老覺得他這個年紀該處對象了,就一直記掛著這個事情。
周翔就含笑聽著,眼睛直直地看著電視,卻沒有一個畫面、一句話進駐他的腦海。
半夜一點多,所有人都睡了。
周翔默默地下了床,換了一身全黑的衣服,帶上帽子和圍巾,從家里的工具箱里摸出一些工具,然后悄悄出門了。
他坐車回了自己家。
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份兒上,他一定不會再鋌而走險做出這種事,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其實誰都幫不了他,因為沒人能跟晏明修抗爭,他絕對不會讓晏明修把那些對他來說極其重要的東西燒了、扔了、埋了。
他怕晏明修已經(jīng)換了鎖,所以他帶了一些工具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開,碰碰運氣吧,至少先了解一下那是什么鎖,如果自己打不開,就花錢找個偷兒來幫他。
他是鐵了心要進去。
他到那小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兩點多了,小區(qū)里靜悄悄的,樹冠蔥郁濃密,遮擋了大部分月光,小徑兩旁吊著幾盞不明不暗的路燈,整個空間都給人一種隱蔽的感覺。
周翔抹黑爬上了樓,他抓著自己家門的把手,打開手電,蹲下身看著那個門鎖。晏明修居然沒有換鎖,還是原來那個,那么鑰匙呢?
周翔悄悄打開消防箱,手指摸了進去,不一會兒,就摸到了那一小片冰涼的金屬。
鑰匙也在……
晏明修居然這么沒有防備心?還把鑰匙留在這里?
周翔不禁心生疑竇,但是,他已經(jīng)無暇顧忌了,他快速摸出鑰匙,輕輕打開了門。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舉著手電掃視了一遍,決定先去拿他爸參加全國棍術(shù)比賽時得的那個二等獎的獎杯,那是他爸最為自豪的一件事,小時候他經(jīng)常纏著他爸教他。
他憑著記憶摸到靠近電視的第二排柜子,打開玻璃柜門,伸手去夠那個生了銹的獎杯。
就在他的指尖要觸到那獎杯的一瞬間,眼前突然大亮,客廳的燈被打開了!
周翔嚇得心臟都漏跳了半拍,他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yīng)光線,狼狽地低下了頭,當他慢慢張開眼睛,驚訝地轉(zhuǎn)過頭去時,他看到晏明修就站在臥室門口,像狼一樣盯著他,那雙眼睛赤紅一片,仿佛隨時會向他撲上來!
周翔把顫抖的手縮了回來,就那么僵硬地呆在原地,倆人隔著幾米的距離相望,明明是這么小的房子,明明那么近,卻又覺得眼前仿佛橫著一道深淵,誰也沒有勇氣越過去。
周翔瞬間都明白了。昨天晏明修說過的話,今天在這里堵著他,一切都是晏明修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讓他著急、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