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走廊彌漫著醫(y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連墻壁都顯得過分蒼白。
走在前面的男人推開病房的門,示意姜粥粥進去。
姜粥粥順著門縫看去,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薄毯,長久的病痛折磨已經(jīng)讓他瘦骨嶙峋,眼窩深深凹陷。
即使如此,這個海市的傳奇人物依舊散發(fā)著不可忽視的強大氣場,周身氣勢凌厲。
從某一方面來說,周羨長得很像他的父親。
周老爺子看著灰沉沉的窗外,玻璃窗外的樹葉已經(jīng)凋零飄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干枯的老樹皮溝壑不平,像極了茍延殘喘隨時迎接死亡的他。
見姜粥粥進來,他沒有開口,依舊盯著窗外發(fā)呆。
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很漂亮的中年女人。
女人打扮的雍容華貴,身上戴著各種名貴的珠寶首飾,但眼神木訥無神。
姜粥粥多看了一眼,下意識覺得這個女人像是一本詞藻堆砌的書,表面看似華麗,但內(nèi)心空洞。
藺晨私下對她說過,周羨的母親比他父親小三十來歲,典型的老夫少妻。
兩人在一起,總不可能是因為愛情。
她用青春換來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卻被一點一點地磨滅生機,唯有戴上這些昂貴的首飾,仿佛才能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看到姜粥粥,中年女人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而這時的周老爺子終于開口:“你先出去吧!”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又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虛弱。
中年女人點了點頭,走出病房。
如今病房只剩下姜粥粥和周老爺子兩人,她手指不自覺蜷縮,等待他繼續(xù)開口。
“是不是在想,我為什么要見你?”
周老爺子盯著姜粥粥,態(tài)度算得上和善。
姜粥粥低眉順眼,緩緩“嗯”了一聲。
眼前的老人又看向窗外,外面寒風冷冽,干枯的樹枝輕微搖晃。
一場風雪快要來臨……
病房里的溫度適宜,周老爺子慢吞吞地說道:“我白手起家,手段算不上光明磊落,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拼命往上爬,只為了別人能高看我一眼。”
在那個資源匱乏的時代,他從小靠著偷雞摸狗,在胡同小巷里亂竄。
沒被抓住,靠著偷來的東西填飽肚子。
被抓住,那就挨一頓打。
他沒上過學,沒讀過書,是文化人眼中的流氓地痞,是街坊鄰居口中的無賴混子。
然而像他這樣的人,卻長了一張出眾的臉。
他的生母是個被包養(yǎng)的情婦,本想著能母憑子貴嫁給有錢人,但人家壓根不認賬,最后大著肚子被趕出來。
想流產(chǎn),但月份大了。
于是生下來的他就饑一頓飽一頓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