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好,我很差勁。”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自己真的罪不可赦。
姜粥粥聽著他的懺悔,眼底劃過一抹澀然。
季予安和其他人相比,還是太老實了。
如果這也算“卑劣”的話,那其他幾人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
姜粥粥手捧住他的臉,低聲問道:“當(dāng)初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喜歡我?”
如果他早點說,或許錯過的這些年里,她會好好給他加油打氣,鼓勵他早日康復(fù),那他就不會遭受這么多痛苦。
季予安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敢。”
他們的相遇只不過是兩個陌生人之間的萍水相逢。
她是陽光的,明媚的。
而他……陰暗、丑陋。
但在內(nèi)心深處,還是渴望能和她再見一面。
所以他乖乖地配合著,那些苦澀的藥日復(fù)一日地吞咽下去,祈求能夠發(fā)揮作用。
可是……沒用。
痛苦并不會消失,自幼年就飽受摧殘的精神早已崩潰,哪怕他外表看似正常,但無論身體還是內(nèi)心,早已千瘡百孔。
他就像一棵已經(jīng)邁向死亡的枯木。
看似粗壯,但已經(jīng)被蟲子蛀食。
手臂上的傷疤縱橫交錯,新長出的肉芽覆蓋著丑陋扭曲的傷痕,將整個身體沉入浴缸中,一遍又一遍的窒息……
在無數(shù)次的接近死亡中,又渴望得到救贖。
吞下大把大把的藥,企圖能夠徹底痊愈,胃疼得渾身顫抖,被送去搶救。
在配合治病的這段時間,他更加痛苦。
直到那次靜靜的發(fā)呆時,他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季予安猛地看過去,只見一旁的護(hù)工因為無聊正在刷著手機(jī)。
“你在看什么?”他聲音沙啞。
護(hù)工第一次聽到他開口說話,頓時嚇了一跳。
自從他照顧這個年輕人,他就像一塊死氣沉沉的木頭,從未開口說話,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偷懶玩手機(jī)。
護(hù)工尷尬地說道:“看個直播,馬上退出去?!?
本以為對方會生氣,但他的反應(yīng)很平靜,甚至問他:“我可以看一下嗎?”
護(hù)工小心翼翼地把手機(jī)遞到他的面前,聽筒里的聲音很嬌很軟,但臉并不是那張臉。
但只是聽到聲音,他的心在某一刻突然獲得一絲平靜。
卑劣地將對方當(dāng)作替代品,就像是藥效短暫的止痛藥。
可是后來,他真幸運(yùn)?。?
真的遇到了她。
但又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異類”,他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宛若戴著虛假的面具,模仿正常人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與語氣,仿佛自己并不是一個病人。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