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大局已定臘月暖秋
九月十日,宋祁升任兵部尚書,李瑾軒接任侍郎。宋成峰請辭吏部尚書一職,圣上封為太保。授李仲揚為太傅,與宋成峰同為正一品。雖無實權,不過是虛銜,但也算得上職位崇高,每月也有八十多石的俸祿。
李仲揚雖然略有失望,但想一想,這樣結束仕途倒也未必不是好事,他已老,讓兒子的仕途順利,也是慰藉。更何況李瑾軒是郡馬,官職若是太低,去外頭也要招人輕視。
周姨娘已和周老爺周夫人和解,當年的事她雖然不悅,但到底是親爹娘,而且又被二皇子的逼迫,他們商家人能做什么。他們遞了拜帖來,沈氏便同意讓他們來了,又囑咐周姨娘還是軟了性子的好,這才皆大歡喜。
周老爺和周夫人由沈氏接待,周姨娘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眼眸都紅了一圈。等周夫人小心問道安素,到底是忍不住抹了淚,這哭聲一開閘,就止不住了。好一番勸,母女倆人才恢復如初。聽外孫女也尋了個好人家,周夫人的心這才安穩(wěn)下來,她最怕的,就是當年一念之差,毀了安素一世。
沈氏留兩人在家中吃飯,席上敬了酒,就當作恩怨全消,仍如以往。沈氏的娘家也陸續(xù)來人,她也是和顏悅色,只是日后若他們出了什么混賬事……她不會去幫扶。別人待她冷心腸,她也待別人如何。
而對一直跟隨自己的宋嬤嬤,有意要為她尋個人家,宋嬤嬤也不愿嫁,愿留在李家侍奉。沈氏見她真心無意,也就沒多說。又張羅著給錢管家尋了個本分的姑娘,好讓他成家老來有伴。
周姨娘跟娘家人和解后,周老爺心疼女兒,又給了她一大筆錢財,撥了十幾間地段極好的鋪子給她。腰包更厚實的她便琢磨著給兒子娶個妻子了,求沈氏開了口,最后是求娶了太常寺卿的庶長女洪氏,家里又好好熱鬧了一番。
李瑾軒新官上任,又疏離朝廷幾年,處理政務雖然認真倒也不太順手,幸好有好友宋祁幫扶,一同解那難題,倒也不是太困難。等忙完那一壘卷宗,已過申時,兩人興致頗高,便去酒樓飲了小酒,說起往事,仍有些感慨。
又是一杯入腹,灼燒在心,李瑾軒便覺痛快,笑道:“本以為再沒機會與你共進仕途,卻不想還有機會如此?!?
宋祁笑道:“起起落落才是人生,當做是一種磨礪就好?!?
李瑾軒點了點頭:“有一點我倒是想過的,如今也成真了?!?
宋祁好奇問道:“何事?”
李瑾軒笑道:“你到底是做了我妹夫?!?
宋祁笑了笑,他又說道:“我還記得當初趙姨來我們李家,纏著母親要為你和安然締結娃娃親,那時候娘很疼安然,舍不得。后來兜兜轉轉,竟然還是回到了?!?
說到這事,宋祁也覺這紅線繞了一圈,還是回到原點。
李瑾軒問道:“好友,我問你,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看上我家四妹的,我竟是一點也沒察覺?!?
宋祁頓了頓,坦然道:“我也不知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的或許就是這個。
宋府,夜深。
安然剛哄栗兒睡下,就聽見宋祁的腳步聲,抬頭看去,笑了笑,起身往他走去,拉了手便不讓他進去了,低聲:“栗兒白日有些風邪,剛睡下,聽見你的動靜怕又不肯睡了。”
宋祁問道:“可好了?”
“已經好了,莫憂。”
宋祁囑咐嬤嬤伺候后,這才和安然回了房里。見她略有疲憊,怕是白晝也沒安穩(wěn)過。便不再問栗兒的事,免得又勾起她的愁緒來。
安然給他脫衣時聞到酒味,微擰了眉:“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能少喝就盡量少喝些吧?!?
她也知曉人在官場想滴酒不沾也難,但喝多了也不好。宋祁淡笑:“方才和你哥哥去喝了幾杯。臨別時他還說,回去又得被郡主說了,末了又幸災樂禍道‘你也一樣,她們倆人的某些脾氣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果不其然。”
安然這才知道原來是和兄長飲酒去了,想到哥哥說的話,不由笑笑,又看他:“既然兩個人都知道,那就該喝茶。”
宋祁見她拿衣裳去放,目光隨著她的身影而動:“有時候,茶比不過酒,無論是心情還是意境?!?
安然點了點頭:“那倒也是?!?
宋祁喜歡她明事理,不會鉆牛角尖。此時正好看著她的側臉,露出的耳朵紅潤精巧,五官俊挺白皙,看的他往前一步,抱了她附耳:“安然?!?
安然微回了身看他,還說自己酒量好,眼里分明有了些許醉意。
宋祁只知,他醉的不是酒,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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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皇城今年意外的暖和。說暖和,其實也就是氣候一直如秋而沒有飄雪刮冷風,倒也要穿上夾棉衣裳才能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