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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再難回首情緣盡斷

第四十五章再難回首情緣盡斷

臨近過年,李家大房卻不太平。

安陽被嚇得失魂,人便呆呆傻傻的,白日在房里哭哭笑笑,夜里還在院子里唱曲子,曲調(diào)凄清。徐保和從窗戶那往外頭看過一回,只見安陽披頭散發(fā),身著紅衣,嚇的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下人立刻去徐府報信,徐老爺一聽,也心疼兒子,接了夫妻倆回來。見安陽確實(shí)是傻了,也覺可惜。徐保和醒來后,當(dāng)即哭訴她成親前知書達(dá)理,成親后卻是母老虎,管了他的錢不說,還常在背后罵爹罵娘,自己為了家中和睦,只得忍氣吞聲。徐老爺當(dāng)即氣的發(fā)抖,讓徐保和以七出罪名休了她,將她打發(fā)回李家去。

徐保和就是算準(zhǔn)了安陽再不能說出他做過的錯事,將她做的混賬事全盤托出,果然奏效。佯裝忍痛哭了一番,這才去寫休書。

翌日,安陽就被送回李家了。

那徐家馬車到了李家,卻吃了閉門羹,韓氏可不愿意讓安陽回來,她這一住下,臉都丟盡了。而且如今他們?nèi)兆又皇沁^得殷實(shí),一家?guī)兹顺缘脺仫?。但李瑾賀心疼妹妹,將她接了回來,給她挪了個房間,又安排了個仆婦。

住了沒幾日,整條巷子就議論紛紛,韓氏連門也不敢出了,就怕別人拽著她問安陽是怎么瘋的,徐家也算是大戶人家,安陽變成這樣子,總不會無緣無故就狠心休了她,可有什么緣故在里頭。

緣故?韓氏能說徐家那一紙休書上列的三十多條罪證嗎?她以為安陽只是性子跋扈,橫一點(diǎn)而已,可沒想到不孝順公婆、不恭順夫君這些竟然也有,那她能反駁什么,做了徐家人,卻當(dāng)自己是徐家的主子,她哪里有臉去說。

只是安陽怎么變成這模樣的?李瑾賀去問徐家人,卻是閉門不見他,跟了好幾日,徐府管家收了銀子,才告訴他,是李府的人送回來的。再細(xì)問,確實(shí)是他二叔一家。氣的立刻到李家二房質(zhì)問,當(dāng)是他們害了自家妹子。

李仲揚(yáng)沒有像前幾回那樣讓他進(jìn)門,站在門口,負(fù)手直身,神色竣冷,讓李瑾賀看的,只覺又是那還在京城時意氣風(fēng)發(fā)的李二爺。李仲揚(yáng)聲調(diào)微冷:“安陽綁架安平,讓安然上山尋人??蓻]想到下來時不知碰見了什么,在半路嚇成癡兒。我未追究她陷害我兩個女兒,你倒還來質(zhì)問。”

李瑾賀冷笑:“安陽綁架她做什么?又誘惑安然上山?虧你還曾做過文臣之首,這種謊話也說的出來。”

李仲揚(yáng)說道:“你大可以問問安寧的貼身丫鬟,可有找過一個叫孫麻子的人,又可有幫她寫過邀約安然去翠音山的信。她別的或許不知,可這兩件事,她卻定然知曉?!?

當(dāng)初張侃查了個清清楚楚,孫麻子已經(jīng)磕死就此作罷,那丫鬟本也要埋了她,李仲揚(yáng)已想到李瑾賀會來追責(zé),因此拜托張侃饒她性命。如今果真來了。見他狐疑,他又嘆道:“尚和,二叔知你氣重歸之事,不該瞞著你說他被劫匪搶走,可你的本意便是要孩子好好的,你嬸嬸為他安排的家有爹有娘能溫飽,暗中又幫扶許多錢,你找到孩子時,可覺得他過得不好?只是這種亂了倫理的事實(shí)在不能讓人知道,才出此下策。我們初到濱州,你苦苦相逼,可斗來斗去,傷的還是李家人。大哥膝下嫡子女,如今只剩你獨(dú)撐,你若再如此,也休怪二叔不念一分情面了?!?

李瑾賀一點(diǎn)也不信,可見他又不似說謊,遲疑片刻,回家求證要緊,立刻回了家里。開始那丫鬟還不肯說,等挨了兩個耳光,這才招認(rèn),確實(shí)幫安陽寫了那封信,但是不知道她的意圖。李瑾賀又并不傻,明白過來,長嘆一氣,這下他如何有臉見二叔。

韓氏讓阿阮去打聽安陽瘋掉的緣故,畢竟她爹是捕頭,也多些消息。一聽是二房人送安陽到徐家的,嚷著讓李瑾賀去,可沒想到倒被他攔住了,絲毫想不透到底是何緣故。這一堵,夜里又被安陽穿著白衣,陰慘著臉趴在窗戶往她房里望,嚇的臥床不起,大病好幾天。

臘月中旬,宋祁向覃大人告了假,準(zhǔn)備回京城與爹娘商議和安然的婚事。臨行前,特意從府衙那繞路過來,一來再和李家說說,二來也想見安然一面。

沈氏讓安然再擺兩日畫攤,就回家陪她繡花,不要再拋頭露面了,安然也知輕重,而安素比起之前來已能勝任,她倒不擔(dān)心。而且安平愈發(fā)懂事,也不會只顧著自己玩,在一旁也能幫忙,便想著到了臘月二十,就不再來這。只是邊城局勢緊張,近日涌進(jìn)的外來客又多了不少,所幸有秦家?guī)偷娜俗o(hù)著,倒也無事。

安平如今可跟秦家?guī)偷娜耸熘沁叺娜硕贾懒怂呛尾傻呐畠?,何采又得二?dāng)家疼愛,對她也客客氣氣的。

這日擺了畫攤,得了空閑,忙了大半日的安然才抽身去后巷那解手,解手出來,在井邊打水準(zhǔn)備洗手,剛撈起一桶水洗完,正要轉(zhuǎn)身,卻被人猛地一推,若非她反應(yīng)快撐住井沿,已墜入井里!

剛要回身看是誰,已被人摁住脖子往下推。那手掌大而粗糙,安然猜出是個漢子,她就算耗盡力氣也掙扎不開,干脆松手不再撐著井口,抬手抓住他的手。那人沒料到她來這一招,差點(diǎn)一起墜入井里,急忙放松力道,安然迅速起身,往后急退,以背頂在那人身上。

那漢子也非等閑之輩,被她突襲一次,再想得手哪有這么容易。左手仍掐在她脖子上,右手已抽開,抖落袖內(nèi)匕首,往她后腦刺去。尖銳未至,已被人抓住手腕,用力一扯,踹在肋骨上,幾乎痛死過去。

安然強(qiáng)撐精神,回頭看去,見了那人,詫異:“姐夫?!?

百里長手里已握了匕首,頂在那人脖子上,悠悠坐在他背上,笑意濃濃:“四妹?!?

安然摸著被掐痛的脖頸去瞧那人的臉,卻并不認(rèn)得:“他是誰?”

“很明顯是二皇子的人?!卑倮镩L笑道,“誰讓你要做宋家媳婦?!?

安然頓了頓:“二皇子竟然已經(jīng)盯的這么緊,這事八字還沒一撇,根本沒告訴過外人。”

百里長看著她,笑意猶然:“你怎么不怕我?安寧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壞人么?”

安然說道:“你剛才說他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要?dú)⑽?,你卻救了我……難道三姐誤會你了?其實(shí)你一直是大皇子的人,雙面細(xì)作?”

百里長笑笑:“不,我至始至終效忠的,只有一人?!?

安然微蹙眉頭:“誰?”

百里長并不告訴她,擺擺手:“快走吧,以后小心些。”

安然看他:“你不跟三姐說明白么?”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卑倮镩L剛才稍微用力,心口的舊傷還有些疼,笑意微有戾氣,“還不走么?要看你三姐夫怎么殺人?”

安然面色頓變,他雖然在笑,可這話她也知道絕不是在開玩笑。她當(dāng)然不會替刺客求情,但也無法親眼看著他死在面前,步子立刻就快了,走了兩步又道:“既然你不是二皇子的人,那就快找姐姐說清楚吧,否則時日拖的越久,就更不利于誤會解開?!?

百里長點(diǎn)點(diǎn)頭,見她這回真要走了,又朗聲添了一句:“邊城局勢緊張,有細(xì)作入城。”

安然沒聽明白這句話,敵國細(xì)作,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幸好是寒冬,衣領(lǐng)撥高些,不然剛才被那人那么用力抓著,肯定留了瘀痕,被看見也讓家人擔(dān)心。不過細(xì)想一下,大哥娶了郡主已經(jīng)夠讓二皇子暴躁的了,如今又和宋家成為親家,難怪要痛下狠手。看來還是得盡快回家里,以將要成親的名義不再出門,宅子外面至少有暗中保護(hù)清妍的侍衛(wèi),那自己也可以得個庇護(hù)。

回到畫攤,安平便問她怎么去了這么久,安然扯了個謊話遮掩過去了。又道身體不舒服,先回去,讓她們看好畫攤,免得有人當(dāng)街刺殺,就連累了兩個妹妹。

今日回去她沒有抄小路,由大路回去,哪兒人多往哪。路走了一半,也沒察覺到有什么危險,但一刻也不敢耽誤,步子走的越發(fā)快。到了巷口,往里走了十多步,已經(jīng)看到錢管家在門口掃地,這才松了一氣,可從那岔路穿過,旁邊小路卻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扯了過去。喊也沒喊,就被捂住了嘴,驚的她拔了簪子就要刺。

自從上回在翠音山遇險,宋祁送她的碧綠簪子染了那麻子的血,也不敢要了。便送了另一支給她,她每日戴著,當(dāng)作防衛(wèi)武器。這一簪要刺下,收拾猛地一頓,怔愣盯著他。

眸色一如當(dāng)年竣冷而微顯涼薄,面部線條緊繃,卻比以往更加凌厲。不過兩年光陰,已像是成熟了五六年,更添了幾分雷厲風(fēng)行的大氣。不等他開口,眼眸一濕,兩顆珠淚便滾落,連手上的簪子都快拿不穩(wěn)了。

賀均平盯著她,也看的愣神,久未見她,愈發(fā)的明艷,這淚一落,如巖漿滴入心頭,刺的心裂。他抿緊了唇,輕輕松手,拉住她疾步往前走。

安然怔愣回神,腦海里閃過宋祁的身影,下意識掙脫手,不想再跟他往那走。

那軟膩的手從手中滑走的一瞬間,賀均平心中更痛,轉(zhuǎn)身看她。安然搖搖頭,喉中如有魚梗:“有什么話……在這里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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