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凝固在了古玥那冰清玉潔的臉。
她有些機(jī)械地轉(zhuǎn)過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林默,眼里,簡直寫滿了驚訝與問號。
剛才,林默說他一句話就能讓這位高人客客氣氣,畢恭畢敬。
她原本還有些不信。
沒曾想……
林默他竟還真的沒有吹牛。
他這話,就像什么金玉良,像出法隨一樣,分明聽起來那么不客氣的話,卻果真讓這高人恭敬到這個地步。
天啊……
簡直是匪夷所思?。?
“林默,這是怎么回事?你們……認(rèn)識?”
從驚訝里回過神來,古玥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目光更是在林默和那高人之間來回游移。
只因她注意到,這位高人面對林默的態(tài)度,除了客氣,甚至還有幾分……
敬畏!
“我們……”
林默剛要開口,天老卻已經(jīng)激動道:“何止認(rèn)識!林先生他可是晴天城龍虎大會上大出風(fēng)頭的人物!”
“他可是魁首?。 ?
提到此處,天老心中不禁翻江倒海。
只因……
在那場龍虎大會上,林默展露出了驚世駭俗的實(shí)力,以一人之力,鏖戰(zhàn)晴天城眾百家高手!
甚至,連武天一這樣的梟雄霸主,都被他生生踏在腳下!
那無敵之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直到今日,他還心緒難平!
“龍虎大會……魁首?這又是什么?”古玥聽的好奇,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咳!”
林默則輕咳一聲,打了個哈哈:“這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不重要!重要的是……”
說到此處。
林默目光轉(zhuǎn)向古玥,朝她使了個眼色:“現(xiàn)在,你可以和天老談?wù)劻?!?
天老……
古玥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這位她一直在尋找的高人,原來被人稱為“天老”。
雖然對林默和天老的關(guān)系有些疑問,她也沒明白那“龍虎大會”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到底也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深吸一口氣,對天老行了一禮:“天老,我想……我們現(xiàn)在可以談?wù)劻???
“哈哈!”
天老老臉浮現(xiàn)出笑容,態(tài)度也立刻大變,甚至還對古玥客氣起來。
“郡主,不必多禮!”
“既然你是和林先生一起來的,那就是老夫的貴客,不嫌棄的話,就到老夫的茅草屋細(xì)說吧!!”
天老這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讓古玥有些驚詫。
別說。
林默一句話,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這天老對她的態(tài)度明顯不一樣了。
她又暗中看了林默一眼,只見他神色如常。
依舊,笑瞇瞇的。
仿佛這一切,早就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那,就叨擾前輩了。!”
古玥將疑惑暫時拋之腦后,接著便跟隨天老向茅屋走去。
隨后,莫老也跟了進(jìn)去。
茅草屋內(nèi)。
爐火噼啪作響,四人圍爐而坐。
天老佝僂著背,用布滿老繭的手?jǐn)[弄著陳舊茶具,銅壺里的水汽在火光中蒸騰,模糊了眾人視線。
“這是老夫自己種的茶,雖說粗了些,卻是老夫能拿出的最好的了。”
“林先生,郡主,還有這位大人?!?
“請吧!”
說罷,天老就為三人分別斟了一杯茶。
但細(xì)節(jié)是,他先為林默斟的。
見此,莫老心中的狐疑也是更甚。
因?yàn)榘蠢碚f,他的主子古玥,那可是鐵衣王之女,是尊貴的未央城郡主,可林默不過就是晴天城的一城之主。
不論身份還地位,郡主才是最高的那個。
可……
天老這個高人,竟先把茶斟給了林默,這說明在他心里,林默的地位,卻反而要在郡主之上!
莫老納悶不已——
林默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讓這位傳說中的高人如此恭敬客氣?!
此刻。
古玥倒是沒有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
“前輩……”
古玥雙手捧著粗陶茶盞,神色認(rèn)真,再度向天老發(fā)出邀請:“父王曾說,您是當(dāng)世罕見的大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她抬起眼簾,眸中閃爍著希冀的光芒:“未央城愿以最高禮遇相邀,只要您肯出山相助,任何條件都能答應(yīng)!”
“希望您能應(yīng)允!”
天老聞,卻是面不改色,最后為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這時,他才搖了搖頭,枯瘦的手指,在粗茶盞上微微地摩挲著。
“郡主。”
“我想你也知道,老夫隱居多年,早已不問世事。況且……”
天老語氣一頓。
屋內(nèi),也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爐火燃燒的聲響。
“老夫現(xiàn)在,就算想幫你們,也無能為力了!”天老的聲音多了幾分嘶啞,眼中也露出幾分常人讀不懂的惆悵。
“前輩何出此?難道,您有什么為難之處?”古玥好奇問。
“哎……”
天老嘆了口氣。
許久,他才苦笑著對古玥道:“老夫如今……已沒有修為了!”
“什么?!”
聞,古玥手中的茶盞微微傾斜了一下。
熱水,灑落了幾分。
可她仿佛沒感覺到一般,而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天老:“這不可能,前輩一定是在和晚輩說笑呢?!?
“就連我父王曾說……”
“不。”
天老卻嘆息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若郡主不信……”
說完。
他竟然苦笑著,當(dāng)著眾人的面解開了蓑衣,露出那干瘦的胸膛——那消瘦的胸膛之上,竟是一道猙獰的疤痕。
猶如蜈蚣一般,觸目驚心!
“這是……”古玥驚訝。
“說來慚愧。”
天老眉宇間浮現(xiàn)出幾分愁容:“多年前,我為再提升修為,急于求成,練功練的走火入魔,甚至還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
“如今,我早已靈脈盡斷?!?
“能保住這條老命……已是萬幸了!”
一番話,聽的古玥俏臉發(fā)白。
就連身后的莫老,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想不到,他們費(fèi)盡心思,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位隱士高人,可想不到……他如今竟已是修為盡失?
真是世事無常!
此刻。
古玥徹底失望了。
一想到父親如今的壓力,和未央城面臨的危機(jī)……她一時憂心忡忡。
“不過……”
這時,天老卻再度開口,對古玥意味深長道:“郡主若是想要尋求高人,何必執(zhí)著于我這個糟老頭子呢?”
“高人,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么?”
咦?
古玥聞,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前輩,您這話,什么意思?”
“呵呵……”
只見天老慢悠悠地捋著花白胡須,目光也忽然精明了起來:“你要找的高人,就在你身邊,但并非是老夫!”
“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聞,古玥下意識望向自己左右。
莫老。
她很了解莫老,雖說修為深厚,經(jīng)驗(yàn)老辣,而且對自己忠心耿耿,可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擔(dān)的上“高人”二字。
否則,她也無需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跑到這晴天城來。
那剩下的,便自然是——
林默!
就在她那疑惑的眼神中,林默卻低頭撥弄著爐火,那跳動的火苗,也將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
這談話,仿佛與他無關(guān)。
“前輩,您莫非是在說……林默?”
“正是!”
天老點(diǎn)了點(diǎn)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只要有他在你身邊,你才算有真正的高人護(hù)佑,一切為難,斷然可解!!”
古玥疑惑了。
林默曾救過她的命,還治好了她的靈根,讓她恢復(fù)了修為,在醫(yī)道方面,林默深不可測,的確算得上是高人。
正因?yàn)槿绱?,也為了?bào)恩,她才點(diǎn)了林默來執(zhí)掌晴天城。
而幾日前那晚,她與林默偶然重逢徹夜暢談時,她似乎也聽林默提起過,他如今竟也有了靈根,踏上修行之路。
這的確可喜可賀,她也為林默高興。
可……
她真正想要找的高人,需得是修行界大能,而且還必須要比莫老還強(qiáng)大,比她還強(qiáng)大,甚至要比她父王還強(qiáng)大!
林默,顯然也稱不上是大能高人。
既然如此……
天老這話,又是什么意思呢?
“說我?”
林默這才抬起頭,微微笑道:“我可算不得什么高人,天老,你未免把我夸的太狠了點(diǎn)兒!”
“哎!”
天老立刻惶恐道:“林先生,您也未免太謙虛了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