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張照片,梁舒意的眼睛陡然瞪圓了。
姜君眉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聽著梁舒意氣急的呼吸聲,她繼續(xù)火上澆油,“是不是很漂亮?”
眼前女人的臉和照片上的人臉重疊,放大、梁舒意一直以來空乏的腦子里突然如開了閘的洪水,記憶如排山倒海襲來。
尖叫聲、打罵聲、辱罵的話不給她任何喘息的記憶重新回到了她腦子里。
那讓人窒息的拖拽,抽打,一個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把她跟拖牲口一樣的往幽暗的房間里拽拖……
那成人手指粗細(xì)的針管不顧她的慘叫,直接往她血管上扎,吃不完的藥,抽不完的血,挨不完的打,一樁樁,一件件,都像一把利器,剝開她好不容易結(jié)痂的傷口。
再次露出血淋淋的皮肉,任由人在傷口上撒鹽。
她整個身子都在抖動。
那是恐懼、害怕。
斗大的汗珠順著兩鬢滑下,她氣喘如牛,盯著姜君眉,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像是要沖破喉嚨的聲嘶力竭。
“你滾~滾?。?!”
看她倒地抽搐,四肢蜷縮在一起,姜君眉心底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十年了,她終于在梁舒意面前掰回了一局。
她看著梁舒意如一只螻蟻,身上潔白的衣裙?jié)L在半干的泥地里,頭上衣服上沾滿了泥水泥漿,白凈的臉上全是污垢,比街邊的乞丐還不如。
她的慘叫聲很快被人發(fā)現(xiàn),幾個訓(xùn)練有素的護(hù)工掰開她的牙齒,塞入咬齒器,防止她發(fā)瘋過度咬傷自己。
“快,9號病人發(fā)作了,馬上通知那邊準(zhǔn)備上鎮(zhèn)定劑?!?
一群人把身上蓋著被單的梁舒意抬上了擔(dān)架拉走了。
姜君眉全程隔著鐵欄桿冷冷的看著,她打開手機(jī),找了個隱蔽的位置,把搶救的這一段錄了一段視頻保存,然后又拍了好幾張照片后,才慢悠悠地拖著行李離開。
她甚至冷笑出聲,梁舒意發(fā)瘋的這段視頻如果傳播出去,恐怕這一輩子都要活在別人的恥笑中。
癲狂到令人生畏,在泥地里打滾撕扯到衣不蔽體,沒有半點(diǎn)尊嚴(yán)。
凌東攤上這樣的生母,算他倒八輩子血霉。
她的手指無意識間觸碰到了相冊,指尖剛好觸碰到了剛才令梁舒意發(fā)瘋的那張照片。
她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半晌,才冷然出聲,“聶行煙啊聶行煙,你還真是我的好女兒,幫了我這么大個忙,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了……”
*
直到坐上回去的出租車,她都還心有余悸,事情竟然這么順利,想了想還是要給凌建福發(fā)條微信說一下進(jìn)展。
她點(diǎn)開凌建福的微信,不陰不陽地輸入,“有精神病的人就是不一樣,稍微一刺激,整個人就跟發(fā)了瘋的野狗一樣,攔都攔不住,差不多凌東也該得到他母親舊疾復(fù)發(fā)的消息了?!?
凌建福馬上就回了她一個豎著的大拇指表情。
她冷哼一聲,按熄了屏幕。
晚上十點(diǎn)左右,交頸而臥的聶行煙和凌東被一陣急迫的電話鈴聲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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