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見他剛下水,半天沒有沉下去就知道他凍的不行,正在適應(yīng)水溫,下都下去了,也就沒有啰嗦喊他直接上來。
只是沒想到,他剛滿過水下去沒一會兒就又上來了。
“咋樣???東子?”
葉耀東拿掉臉上覆蓋的面罩才道:“底下沒有,你再往前開一小段看看?!?
“折騰,那你先上來。”
他已經(jīng)游到了跟前,大家伸手拉了一把就上來了。
剛一上船,他就被海風(fēng)吹到整個人都懵了,差點倒地,不過卻沒感覺到冷。
冰水壓縮到體內(nèi)的血壓沸騰起來,皮膚鮮紅,渾身熱氣騰騰,一丁點的寒意都沒有,身體是暖暖的,就像在狂風(fēng)暴雪中迷失又找到爐火正旺的木屋里烤火那樣舒服。
此時葉耀東感覺自己就是英雄,頗有成就感。
冬泳啊,他又完成了一壯舉,這個非大毅力的人可不敢下水,而且還是像他那樣直接跳。
只是等漁船動起來后,那帶來的海風(fēng)更劇烈了,身上還沾著海水,也開始刺骨凍人。
他感覺身體從里到外都開始發(fā)冷,本來適應(yīng)了海水之后,還覺得身體有些暖的。
想著上來后肯定又得下水,沒可能一次就能找到,他就也沒有提前準(zhǔn)備好衣服將自己包起來。
好在,坐標(biāo)就在這周圍一片,他爹也只開了一小段,也就一會兒,就又立即停了下來。
葉耀東也心領(lǐng)神會的再次跳入水中,同樣冰冷刺骨的感覺又將他籠罩。
是真正的冰冷刺骨,而不是說說的。
像是有無數(shù)的針尖扎在身上,尤其是胸口,無數(shù)的針尖扎著,先是像一塊冰一樣刺骨,他在水里無聲的嚎叫,面容扭曲,也同時手腳動了,慢慢地胸口又開始熱了起來。
這個時候,全身也慢慢感覺到溫暖了,周圍的水包裹著身體,好似一床無影無形、沒有壓力又極其溫暖舒適的毛毯裹在身,有火熱火熱的感覺。
剛剛在水里的溫暖感覺又回來了。
舒暢后,他趕緊又往水底下潛去。
不知道要在水里耽擱多長時間,他打算速戰(zhàn)速決,下去看一下,確定一下就上來。
畢竟不知道要下水幾趟才能找到地方,要是耽擱太久的話,手腳會發(fā)麻發(fā)木,好像不是自己的手腳,現(xiàn)在畢竟是初春。
他同樣沒有潛太深,也就米,啥也沒看到后他又上去了。
然后讓他爹往左右偏移試試,坐標(biāo)也只是很模糊的一個位置,在海面上找漁船是挺好找的,畢竟只要方向沒有偏差,到了坐標(biāo)海域,海面上就能有影子看到。
而水下看不清,想要找水下的東西,知道在哪一個片區(qū)位置也得下水摸索,暗礁之所以為暗礁,就是不會露在水面上。
而他也只能用笨辦法多試幾次,要是天黑前實在沒找到,那也只能算了。
葉父就在周圍轉(zhuǎn)著,葉耀東又連續(xù)下水了三趟,才在水里驚喜地發(fā)現(xiàn)左前方的暗礁。
而他因為多次下水,雖然每回只下到米,除了適應(yīng)水溫,潛下去頂多一兩分鐘就上來了,但是這也極為消耗體力,上船后他就像死狗一樣的,直接坐在了甲板上。
“沒找到就算了,熱水已經(jīng)燒好了,你趕緊擦個身體先,免得感冒?!?
“你幫我兌一下熱水。”他披著外衣,坐在那里喘氣。
“你們誰去兌一下,我去開船,順便來兩個人準(zhǔn)備下網(wǎng),還好也只耽擱了兩小時。就跟你說別折騰,別折騰,非要下水,這大冷天的下水能好受的?”
葉父邊說就要往駕駛艙走,葉耀東連忙阻止他。
“等一下,我找到暗礁了,就在左前方10米處,你可別動了,就等在這里吧,我先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緩口氣,休息半小時先?!?
葉父驚訝的停住腳步,“還真的給你找到了?”
他不想說話,只輕聲應(yīng)了一聲。
“那有看到船嗎?那底下有暗礁,也不知道能有多深,暗礁有多大?要是也就一小塊的話,那漁船也是直接滑到海底的,你也是白做無用功,這水底下至少也是一兩百米……”
“你別說喪氣話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還在這里嘀嘀咕咕的?!?
葉父無奈的瞥了他一眼,立即閉嘴,兒大不由爹。
葉耀東在工人幫忙兌好熱水,放到船艙里,他才進(jìn)去洗了個熱水澡,穿上衣服抱在被窩里舒坦了一下。
這一舒服,差點讓他舒服的睡著了,還好他打了個盹,就一個機(jī)靈的醒了過來。
但是也因為找著的地方,感覺有點過了執(zhí)著的那個勁頭了,現(xiàn)在躺被窩正舒服的回想起下水時的可怕感覺,又打了個哆嗦,有點退縮了。
只一次冬泳并不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有的人能堅持不停的冬泳,那毅力真的是非一般人,簡直可以是神人。
他們停留在這周圍一帶不動,豐收號也沒跑遠(yuǎn)了,在他剛剛幾次下水尋找時,葉父就已經(jīng)跟裴叔連過線了,也跟他說了一下。
然后豐收后也在附近逗留等待,順便作業(yè),直到一網(wǎng)拖上來后,才往他們這邊航行過來。
正好,他也裹緊大棉襖從船艙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邊上緊挨著的船,他爹正在跟裴叔兩個說話。
中間就只隔著一條縫,漁船被海浪沖刷的搖搖擺擺,時不時碰撞在一起,又時不時分開。
難怪他躺在被窩好一會兒,打了個盹,加上洗澡,起碼過去半小時以上,他爹都沒有進(jìn)來看一下。
他連忙走過去打招呼,“裴叔?!?
“還是你們后生仔勇敢啊,這么冷的天還敢直接往海里跳?!?
“太貪心了唄,什么都不想放過?!?
“歇好了?”葉父問道。
“剛剛打了個盹,感覺舒服多了”,他又看向裴父,“叔不繼續(xù)拖網(wǎng)作業(yè)嗎?”
“剛收了一網(wǎng)上來,才湊過來看一下,也不著急,在這里待一會兒,看你下水能搬上來什么東西。”
“說笑了,我也就是賭一把,誰知道有沒有東西,沒有的話,就當(dāng)體驗一把冬泳冬潛了?!?
葉父又道:“你要么再歇一會兒,或者睡個午覺?反正天還亮著,你剛剛下水了好幾趟也累。”
“我吃點東西,坐會兒就行?!?
別看現(xiàn)在才2點多,但是離天黑也就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能干的也有限,他總不能不停歇的一直在海里上上下下吧。
而且,反正也只差臨門一腳了,都已經(jīng)摸到暗礁了,下去一看,能不能夠得著漁船,立馬就能見分曉。
鍋里時刻都有一大鍋的海鮮溫在那里,但是劍蝦溫久了后,蝦殼都發(fā)白了,不過有的吃就行,誰都沒有那么挑剔。
他隨手拿起一只大的,直接用嘴巴去殼,蝦肉又鮮又有嚼勁,軟嫩可口,殼也好剝,算是現(xiàn)在最受歡迎的海鮮之一了,價格也很美麗,比螃蟹跟蝦菇貴多了,也比一般的魚貴。
這一大鍋里面,剩余的螃蟹最多,個頭也最大,誰都懶得剝,但是又挺肥的,也是舍不得直接丟海里,如果想起來的話,還能剝殼嘬兩口肉。
很多時候,人就是挺矛盾的動物,明明不想吃,可以在生著的時候倒掉,免得浪費柴,但是不煮一下,總感覺浪費了,然后等煮了發(fā)現(xiàn)沒人吃,剩在那里,才會甘心拿去倒。
他隨便吃了一些,就搬了一張靠椅,坐他爹他們旁邊。
“爹,你船剛剛有按照我說的往左前方挪個十米嗎?”
“挪了,沒聽到發(fā)動機(jī)的聲音?。俊?
“洗澡的時候聽到了,但是誰知道你有沒有聽清我說的方位?!?
裴父忍不住插嘴道:“東子,你那潛水的那一套裝備哪里搞的?方便弄嗎?不然幫我也弄一套?”
“弄不到啊,我這個是部隊里面淘汰下來的,沒那么好搞,也是憑關(guān)系的,要是能多來幾套的話,我肯定也給自己再添兩套。”
他隨口胡謅,就又起身去倒了一杯熱茶,暖手的同時還能漱口、解渴。
之前在浙省撈海膽的時候,裴父就已經(jīng)問過一次了,他也是隨口搪塞。
裴父也聽說過他跟縣里面的什么局長關(guān)系不錯,那局長唯有的幾次過來都上他們家吃過飯了,村干部們的家里都沒有踏進(jìn)去過,都上他家了,連家里的摩托車都是人家給他搞的。
那有這一層關(guān)系,也確實能弄到不少別人弄不來的好東西。
他滿臉遺憾,“太可惜了,不然還能多弄一套,多一個人下水也能有個照應(yīng),海底那么危險,之前還出現(xiàn)了不少大魚,還有會吃人的鯊魚,一個人總沒有兩個人保險。”
“沒事,我已經(jīng)很熟悉了,會小心的?!?
“還是年輕人敢拼敢闖,想法也來得大膽,像我們老不死的,哪敢有這種念頭啊,現(xiàn)在讓我伸只胳膊下去,我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