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出這番話之后,饒是如沉穩(wěn)自持如薛楊,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覺得慚愧。
明明是他做錯了事,他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妹妹,讓妹妹成了恩將仇報的白眼狼,不僅差點害死了她,甚至還牽連了整個孟府,差一點就釀成了更大的錯!
而最后,他的妹妹薛彩明明就是自食惡果,她就應(yīng)該有這樣的下場,可是,他明明知道其中的道理,卻依然如此心胸狹隘,甚至對孟扶歌產(chǎn)生了嫌隙……
薛楊知道,以扶歌那樣玲瓏剔透的心思,必然是猜出來了的他的心思,可她,卻依然沒有任何怪罪他的意思,反而給與他最大程度的尊重,讓他自己做選擇。
想到這里,薛楊羞愧到難以自持,雙膝一軟,“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他赤紅著眼眶,幾乎便要落下淚來,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連著說了三聲對不起,但是,每一句的含義卻都不一樣。
第一個對不起,是他不該將薛彩帶來。
第二個對不起,是他不該因為薛彩的死而對她產(chǎn)生嫌隙,懷疑本心,生出異心。
第三個對不起,是他不該忘恩負(fù)義,在她如此需要他的時候,說要離開……
他的卑劣和自私,與她的坦蕩和大度,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薛楊不知該如何自處,只能跪在地上發(fā)誓道:“我薛楊發(fā)誓,此生,絕不違背本心,行醫(yī)救人,不問前程。就當(dāng)是為了償還舍妹欠下的罪孽……”
聽他提到薛彩,孟扶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那件事情他終究還是在意的。
在心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孟扶歌看了他一眼,道:“你先起來吧,你不用跪我,也沒有意義。我從來沒有因為她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憎恨或者遷怒于你。但是我能夠理解你的傷心和痛苦,我不會強(qiáng)行留你在身邊,一遍一遍地揭開你的傷疤,只要你能做到,一直不違背本心就夠了。還有,走之前……還給我一個完完整整的宇文戟,好不好?”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薛楊用力抹了抹眼淚,然后一臉篤定的點了點頭。
他會的。
在確認(rèn)了薛楊不會有問題之后,孟扶歌才終于放心的離開了。
不管怎么樣,明天宇文戟解蠱的事情都至關(guān)重要,她不能有任何的錯漏。
薛老那邊她無法試探,但是薛楊這邊,她必須要絕對信任,否則,她是根本不可能放心讓他去幫忙。
且不說噬心蠱本就兇猛,解蠱必然也需要風(fēng)險,而且,是那時候的宇文戟會處于一種十分虛弱的狀態(tài),甚至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也不需要任何武功就能夠輕易要走他的性命。
所以,如果不是絕對信任的人,她也不可能讓宇文戟在虛弱的情況下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的。
走出房間后,孟扶歌在二樓的雅座上小坐了一會,等著公孫邑回來。
現(xiàn)在她倒是不必?fù)?dān)心宇文戟會有什么事情,醫(yī)館那邊暗衛(wèi)不少,而且他也恢復(fù)了一些實力,一般人傷不到他,也不會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