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意外的是,雖說夏老先生已經(jīng)不年輕了,但是他說起beyond似乎比我還更了解,當(dāng)然我并不是指的在我們這個專業(yè)領(lǐng)域里的問題。當(dāng)我的cd放到《長城》這首歌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的他告訴我說,這首歌有一個故事。當(dāng)時我很好奇,因為我實在不相信竟然有關(guān)于beyond我不知道的故事,于是我問他是什么故事,他開始告訴我,這首歌是199年寫下的,這些我當(dāng)然知道,早在還是隨身聽滿大街的年代,他們的卡帶我可是每一盤都會買正版。夏老先生說,你們這代年輕人,沒感情。你們光是覺得一首歌多么好聽,你們卻忽略了一個創(chuàng)作人為此付出的心血,以及他寫下這些歌的時候想要傳達(dá)的精神。我反駁他,beyond的精神大多是以勵志為主,把勵志唱進搖滾里,這在華語搖滾史上算是一個另類,他們不同于其他的搖滾,除了愛來愛去,要么就是對社會多么不滿。今天誰有受傷了,明天誰又愛上別人了,那些歌才真的是在鬼扯。也許我的話有點逗樂,夏老先生僵尸般的面孔開始出現(xiàn)了一些笑容,他說,《長城》這首歌的歌詞,你可有仔細(xì)去讀過,我忿忿的說,當(dāng)然讀過,雖然是廣東話,但是他們的每一句歌詞我都明白,這首歌不就是他們當(dāng)年想要在北京開演唱會,于是提前來北京采風(fēng),旅游的時候感嘆祖國的山河壯麗,國家的文化富饒,有感而發(fā)才寫下的嗎?
我這么一說,夏老先生更是呵呵呵的笑了出來。他說,所以我才說你們這代人沒什么感情啊,所以你們讀歌詞,無非就是讀個表面,你們壓根就沒能明白黃家駒當(dāng)時寫下長城的歌詞,是想要說明個什么。我問他到底是想要說什么,有話快說有屁....夏老先生說,那首歌的確是199年的時候?qū)懙?,黃家駒雖然并不是個文化程度很高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在他看來是非常憤慨的,而且不吐不快,于是他才在歌詞里寫下了“老去的國度”“神秘的中央”“皇帝的新衣”“事實的真相”等歌詞。我更加不解了,我問夏老先生,這些歌詞看上去很普通啊,有哪里不對?他說,你仔細(xì)想想,在他寫下這首歌之前的一年,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一想,于是恍然大悟,聽beyond的歌十幾年了,竟然這次是在一個古稀老人的口中,才明白了這首歌的真正所指。雖然慚愧,但是嘴硬還是必須的,我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哼,我哪里知道這些,那一年,我才8歲...后來想想這個理由確實符合嘴硬的標(biāo)準(zhǔn),好在夏老先生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這個話題也就就此中斷了。
途中經(jīng)過梁平,我在車上等著夏老先生和吉老太去雙桂堂參拜,因為雙桂堂的開山祖師破山禪師和吉老太的祖上先師據(jù)說有一定的淵源,我并非佛家弟子,所以我就不進去了,這么說絲毫沒有對這座西南名剎不敬的意思,只是因為我身上背著兩個陰人,若單單是那個裂頭女陰人也就罷了,奈何我的爺爺也跟在我身邊,這樣的佛門圣地,我害怕進去以后無論善惡好壞,一律永不超生。我也正好乘著他們離開的時候閉目休息片刻。
回到重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快接近中午了,從出發(fā)到到達(dá)雖然時間也就那么短短幾個小時,不過由于幾乎全線都是高速路,四周的參照物看上去都差不多,再加上我原本頭一晚并沒有休息好,開著還是稍微有些吃力的。我把吉老太和夏老先生送去了吉老太的侄兒家,他們便讓我回家去等著,以前該干什么,現(xiàn)在還干什么,別有什么思想負(fù)擔(dān),他們會在我身后默默幫我調(diào)查的。有了兩位老前輩的幫忙,我似乎是安心了許多,但是誰身上莫名其妙跟著個陰人會好過呢?嘴巴上我誰也不能說,包括彩姐。但是我心里卻無時無刻不顧慮著那個跟著我的陰人。我原本打算讓噓來幫我問上一問,但是根據(jù)黃婆婆先前描述的那個女陰人可怕的樣子,我也實在不想讓噓因此而受到什么刺激。盡管在臨別時,夏老先生意味深長地跟我說了一句,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就寫封信,交待一下,如果這樣能夠讓你覺得好過一點的話來聽到這句晦氣話的時候,我實在是很想發(fā)飆,真想告訴他他安慰人的方式實在是比較另類難怪剎無道都不要你了。但是后來一想,其實夏老先生說得是有道理的,因為原本我們這行雖說并不是動不動就有生命危險的職業(yè),但是怎么說都算是游走在死亡和異界邊緣的人群,我們同樣是人,同樣有感情和七情六欲,我們也同樣有自己在乎的人和放不下的事,我忘記是誰說過這么一句話,把每一天都當(dāng)成最后一天來活,這樣我們就能夠做個有所準(zhǔn)備的人。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一直到那個陰人被我從身上徹底拔除繼而反攻剎無道的日子里,我按照夏老先生所說的,該接的業(yè)務(wù)一個不落下的接,該賺的錢一分不少的賺,因為我別無長處,我只能靠這份收入生活。中途時常他們會回饋過來一些信息,有些有價值有些卻沒有,后來因為一件我非常不愿意說明的事情,我被迫請求黃婆婆替我把我爺爺給請了回去,于是剩下我孤軍奮戰(zhàn),直到我認(rèn)識了夏老先生介紹過來的一個人,他也是因為某種原因跟剎無道的人結(jié)仇,于是我和他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因為有了同樣的敵人而成為戰(zhàn)友,盡管他算得上是一個奇葩,一個行道上的瘋子,他的出現(xiàn)讓我明白,假若我是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高級警官,那么他就是一身痞氣的街頭城管。我原本就是一個一身痞氣的人,所以被我說一身痞氣的他,自然是和流氓無賴沒多大差別了。
他叫胡宗仁,和委員長的大將胡宗南僅僅有一字之差,卻同樣擁有不可一世的高傲和混蛋王八的氣質(zhì),四川儀隴人,據(jù)他所說,他的師傅是多年隱藏在成都民間的瑤山老道邢崖子,后來有跟著另一個高人學(xué)習(xí)過,15歲學(xué)藝卻到28歲才離開師門,到29年的時候獨立行走江湖也才不過5年,論資歷比我老,論經(jīng)驗卻不如我,脾氣暴躁,動不動就開始打鬼,雖然粗暴,但是事情卻常常因此而解決。夏老先生介紹他給我認(rèn)識的時候,特別跟我說,他和胡宗仁的師傅是多年老友,連他師傅都管不住他,提醒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盡可能的不要激怒他,而且別喝酒。聽他這么一說,我開始覺得這個人亦正亦邪,沒什么要緊事的話,還是不要招惹好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個胡宗仁,我身上的麻煩事,才開始慢慢清晰,慢慢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同樣因為他,我才算是真正見識了瑤山道法的厲害之處。
那年接近夏天的一個深夜,夏老先生打電話給我,說一定要讓我認(rèn)識一個人,于是簡單告訴了我胡宗仁的情況,原本我并不太愿意,但是他堅持說我認(rèn)識他會有些幫助,我說那好吧,在哪呢?夏老先生告訴我,你明天一大早就到荒溝安福堂去吧。那地方我聽說過,是個告別廳,據(jù)說那附近很多人的人生的最后一站都是在那兒。我問夏老先生,去那里做什么,難道你說的胡宗仁師傅家里有什么親人去世了嗎?夏老先生說不是,他混在親友的隊伍里,因為后天就要出殯,有人要來偷魂。
聽到這里,我倒吸一口涼氣,偷魂的事情我是知道的,絕對不是正派人的作為。懷著一絲僥幸,我問夏老先生,是什么人要來偷魂?
果然,他告訴我,剎無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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